银月高悬,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
书房内的烛火也微微跳动着。
尹景策负手立在一个小箱子前,眸底深处有复杂的情绪涌动着。
“王爷。”门外,李越轻敲两下门。
尹景策垂眸将眼底的情绪压制住后,才沉声开口:“进。”
李越推门走进来,额角挂着几滴汗珠,他抬起胳膊随意的擦了擦,似是发牢骚的说道:“王爷,我今儿个才发现,我们府上的下人各个都是能人,阿蛮那屋子,被他们封的实在太严实了,我叫了九个人一起拆,还花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
“她呢?”
“啊?”李越一瞬间呆愣,想了想王爷这话里的他指的是谁,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回答:“阿蛮她大抵是今日太累了,我看她的脸色也不太好,刚刚我们将窗户拆完封时,她都已经睡着了,那么大的动静,她都能睡过去,定是累极了。”
尹景策的眉心不动声色的皱起。
“这个箱子......”他的视线落在身前的箱子上。
李越也看过去,说道:“哦,阿蛮她假扮商人时,同贾贺要回来的箱子,我看见里面都是些孩子玩的旧玩具,本以为是她喜欢,却没想她非让我放到您的书房里,也不知道阿蛮怎么想的,您又不玩这些小孩的玩具。”
尹景策的眉心又皱紧几分,半晌伸出手拿起箱子里的一直布老虎,看着耳朵上小小的灵字,指尖轻轻捏了捏,喃喃道:“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的声音太轻,李越自是没有听到他说什么,但眼睛却有些发亮,兴奋地走到尹景策身边。
“不过王爷,阿蛮实在太神了,这竟然就是夏木让贾贺带过来的那个箱子。”
尹景策的脸色一沉:“夏木?他找这些东西做什么?”
李越也是不解的摇头:“不知道,暗卫汇报那个夏木在您进入天牢的第二夜,便进入贾府,也没呆多一会儿就离开了,好像看过这个箱子后,便失去兴趣,所以也没有把箱子带走。”
尹景策的眸光越发冷起来。
夏木为什么在找荣芝芝的遗物?又为何看过之后就不要了?
“盯紧夏木。”尹景策沉声说道。
“是。”
尹景策的视线重新回到手中的布老虎上,眸底深处漾起一片温柔。
这只布老虎他还记得。
荣芝芝刚刚查出怀了身孕,便急不可耐的开始准备缝制这只布老虎。
那时尹景策已从荣家回到宫内,只是偶尔才会出宫看望荣芝芝。
荣芝芝身边的丫鬟香菱还曾笑她,说怀胎十月,孩子能玩到这个布老虎还早着呢,可她还是执意早早动手,只因自己手工活做的慢,怕以她的速度,十个月都做不出一只布老虎。
她坐在石桌前认真缝老虎,就好像是昨日的事情。
可其实时间已经久远到,尹景策用力去回想荣芝芝那时的模样,竟半点也想不起来了。
他竟有点痛恨自己,为何没有晏如那般过目不忘的能力。
“你下去吧。”他沉声命令道。
李越隐约看出他神色的异常,也不敢多问,低下头:“是。”
等书房只剩下尹景策一人时,他拿着布老虎缓缓转身,走到一旁的书架前,取出那副荣芝芝的画,在桌面上缓缓摊开。
他忘记了荣芝芝的模样时,便会拿出画看看。
尹景策看着画上明艳动人的女子,每一个细节都不肯放过地看了一遍,然后拿起纸笔,准备重新画一幅。
他心里念着最想见的人,一笔一画的勾着。
墨黑的发,弯弯的眉,翦水秋瞳,小巧的鼻子和犹如糖果般诱人的唇......
勾完最后一笔,尹景策看着桌子上的画纸愣住。
画上的女子一双明媚的眸子笑的弯起,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