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姚琼愤愤离开，李越略微沉默，然后看向尹景策。

“王爷相信姚小姐的话？”

尹景策的神色波澜不惊，淡声回答：“我只信我看到的。”

李越微微蹙眉。

他跟在尹景策身边多年，受尹景策教导，陪其出生入死，尹景策的品性为人他很了解，可这是第一次他对尹景策产生了怀疑。

“王爷，您其实一直都很偏向姚小姐。”他缓缓说道。

尹景策手中刚拿起笔又倏然顿住，半晌他才抬头看向李从。

李越将头垂的很低，这让尹景策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李越继续说道：“我还记得那次姚小姐掉入湖中，一口咬定是晏如所为，王爷便也认定是她做的，她不肯承认莫须有的罪名，王爷还罚了她板子，那时候王爷可信过她？”

尹景策眉心紧蹙起来，眼底隐隐露出不悦。

可李越顾不上是否会惹恼他，依然固执的说着，“她宁可被打死，也不愿承认，王爷当时不是也动摇了吗？还有她及笄那天，我问过其他下人，姚小姐确实扔掉了很多衣裳，晏如大概只是觉得那些以上扔了可惜，所以才会留下，王爷时候肯定也查过此事，明知她没有偷，为何到最后也不肯为她证明清白？”

“李越！”尹景策低吼一声，双眸被寒意冰封住，“你倒是对她的事情记得一清二楚！”

李越垂眸轻声回答：“王爷放心，我对晏如没有其他想法，只是看着她长大，看着她从小吃了那么多苦，还是勉强自己笑出来，还是用自己温柔的一面对待别人的恶意，所以才会很心疼她，虽然温如夏罪大恶极，可是晏如并没有错，王爷不该让她承受这些的。”

尹景策握着笔的手已经青筋凸起，恨不得将手中的笔掰断，“你的意思，是本王做错了？”

李越一阵沉默，半晌缓缓开口，“王爷过去错了，而且我怕王爷以后还会犯一样的错。”

尹景策咬牙切齿的问道：“什么意思？”

“王爷不总是偏向着姚小姐？衣服的事是这样，落水的事是这样，还有香菱的死，晏如一直都放在心上，盼着王爷能查出个结果，而王爷明明知道当初就是姚小姐在香菱的药中加了曼陀罗，可是王爷还是帮她隐瞒了。”

尹景策猛地站起身，将桌上的笔墨纸砚齐齐的挥落在地，一身的戾气摄人的散着。

李越的每一句话都说的事实，而正因为是事实，所以他才会如此的恼火。

他认为自己已经够袒护晏如了，这是旁人想要却得不到的袒护，可是李越的一番话，却将真相道了出来。

再怎么喜欢晏如，他也是最护着姚琼的，这是不可能改变的。

“滚！”尹景策低吼一声。

他很生气李越对自己的指责，李越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有错，他知道该如何处理晏如和姚琼二人。

晏如是让他动心的人，可这是私情，而姚琼是故人的托付，是一生的责任。

李越低着头，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走了一半又停下来，沉声说道：“王爷，你能想明白自己的心意，我很开心，可是也要看清谁最重要，否则等到失去的时候，将会追悔莫及。”

说完，他抬脚大步离开。

走出书房后，李越站在门口吐出一口气，浑身反倒轻快了不少。

他也不想说出那些有些刻薄的话，王爷的改变他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如果有些事情他不去点醒，将来早晚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他不想到时候所有人都伤心难过。

想着，他转身立刻，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已经枯掉的大树后面，躲着一个瘦小的身影。

晏如站在阴影里，手里端着茶具，双肩微微的颤抖。

她刚刚回到院子里不久，正好听到了那句‘当初就是姚小姐在香菱的药中加了曼陀罗，可是王爷还是帮她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