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些往事，路嬷嬷的脸色微微一僵。

之前晏如身重剧毒，命在旦夕时，她甚至祈祷着晏如可以就这样死去，不要让往日的纠葛困扰王爷。

路嬷嬷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想法很恶毒，可她只想让王爷好，不想看见王爷为情所困的模样。

最后她长叹一声，看向晏如的眼神也跟着复杂起来，包含了爱怜，又有些许抱歉。

“我也画一个吧。”路嬷嬷笑着说道，然后被姚琼扶到桌旁，拿起一个灯笼画起来。

路嬷嬷是宫中教养皇子的嬷嬷，自然要比其他的手艺好一些，在灯笼上画了一个百合。

但是和晏如的画比起来，还是逊色很多。

路嬷嬷打量着自己的灯笼，然后看向晏如的画，笑着说道：“老了，不必小姑娘的手艺。”

晏如低下头谦逊的回道：“我倒觉得婆婆画的是另一种味道，花有千种，画有千法，若都和我一样，那画画岂不是变成了一件无趣的事。”

听了她的话，路嬷嬷的眼睛笑的弯起，“你嘴甜，最会哄人了。”

一旁姚琼渐渐露出阴冷的气势。

她恨极了晏如，原本她只是一个小丑八怪，为何如今越发的引人注目。

路嬷嬷笑着和小婢女们说着话，余光瞥见姚琼的表情，注意到她神色异常，不由暗暗叹息。

她知道姚琼的性子，可这般的性子，早晚会酿成大错，害了旁人，又害了自己。

想着，路嬷嬷便觉得不能再让姚琼在此处呆下去，将手中的灯笼放下后，轻拍姚琼的手背说道：“琼儿小姐，我们走吧，我这腿脚不好，想去歇歇。”

姚琼面上挤出一个笑意应下，心下却是暗暗骂了一句路嬷嬷半个残废，实在碍事。

转身离开时，姚琼还阴冷的瞪了晏如一眼。

晏如瞧见了但并未说什么。

走出很远后，路嬷嬷抬手轻轻拍了拍姚琼的手背，“孩子，听嬷嬷一句劝，有些东西强求不来，你也可以值得更好的，又何必为了别人糟践了自己。”

姚琼的眸光一冷，略微沉默后声音里透出狠戾的语调。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唯独她，唯独是那个晏如我不能原谅，她凭什么抢走原本属于我的？”

看着姚琼来女上有些狰狞的表情，路嬷嬷张了张嘴，可最后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好无奈哦的摇头，不再劝说。

帮小婢女们画好灯笼已经是接近傍晚的时候，晏如在石桌旁画了一天，手腕酸的不得了，画好最后一个，便急忙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一旁等着她的长柳和小舒，都打起瞌睡来，看她终于画好，长柳忍不住抱怨道：“你说你傻不傻，平日里她们同你也不好，你费这么大劲帮她们画什么？”

晏如笑着摇头，不做解释。

小舒站起身，挎住晏如的手臂说道：“走吧，这个时辰夜市都开了，今儿个一定很热闹，我们可要早些去，在长川河边占个好位置。”

三人便欢喜的走出王府大门。

夜市那边果然如小屋所料，人群熙攘，挤得水泄不通。

树枝上挂着许多花灯，将低沉的夜空也照了个通透。

街边各式的小贩吆喝着，人世烟火的味道扑面而来，让本该萧索寒冷的深秋染上的热意。

“我们去买个花神面具带吧！”长柳笑着拉着二人朝一个摊位小跑过去。

四周有不少人忍不住向晏如看去，晏如心想带个面具或许更好些，便在摊位上选了个栀子花神的面具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