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密得化不开。皇宫御书房内,天玺帝皱眉又头疼地坐在椅子上,华明月,怎么又是这个华明月?
国公府老夫人崔氏撑着年迈的身躯,颤颤巍巍跪下,“华家人欺人太甚,求皇上务必为老身做主!”
叶重闻也跟着跪下,“微臣治家无方,实在无颜面对皇上!”
无颜你不还是来了吗?
天玺帝不耐烦地看了叶重闻一眼,原以为这是个老成持重的老臣,现在看来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天玺帝不紧不慢开口,“老夫人,你先起来。”
站在旁的王常将崔氏扶起,崔氏还想再跪,奈何王常手臂的力气很大,她硬是跪不下去,只能作罢。
天玺帝叹了口气,“这件事华家人确实做得不妥。叶重闻,你想让朕怎么做?”
叶重闻当即道:“华明月毕竟是微臣的女儿,自然是要接回来。华家人擅闯国公府抢人,实属目无王法,应该交由大理寺秉公论罪。”
老狐狸,华明月现在是朕看重的人,你当然想要回去。这华家素来低调本分,这次倒有几分胆气。
天玺帝表面点着头,“你说得有道理……”
崔氏和叶重闻脸上露出喜色。
天玺帝紧接着道:“不过说华家人抢人恐怕也不妥当吧,朕听说是华明月自己愿意走的。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隐情?”
“皇上……”
“既然要交由大理寺审理,那就要查个清清楚楚,以免让人说朕偏袒。”天玺帝锐利的目光落在崔氏和叶重闻紧张的神情上,“这两日关于国公府的传闻在京内可谓沸沸扬扬,朕也想知道究竟真相如何。”
“皇上!微臣有罪!”叶重闻连忙磕头,“微臣这就回去治理好内宅,绝不敢再让皇上生忧!”
天玺帝看向崔氏,“老夫人说呢?”
崔氏的身体颤得差点要倒下,强自镇定道:“国公府上下恪尊皇命不敢做出半点出格之事,今夜老身冲动,皇上若要怪罪就怪罪老身吧。”
国公府对天玺帝登基有功所以才能晋侯封爵,而众所周知天玺帝素来念旧,是以国公府这些年才能稳坐京都。
天玺帝锐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笑意,“回去吧,别辜负朕对你们的信任。”
“是。”
叶重闻连忙扶过崔氏出宫。
等人走后,天玺帝似是对王常,又像是自言自语,“这些年朕过于仁慈了。华明月还真是个异类,不过这京城就该有个异类来动一动。”
王常看了天玺帝脸上的神情一眼,见他笑意不及眼底,连忙收回目光。
华府内,华明月将从国公府带走的包袱打开,那里头是她自己调制的几种药,华曼琴留给原主的医书和遗物,现在还多了一块玉佩。
流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华府派了服侍的丫鬟过来,说是大夫人和二夫人亲自挑选的。”
华有义的妻子王氏去世得早,华府的内务由两位舅妈商量着处理。
华明月打开门,迎门长得喜庆的小姑娘笑道:“小姐,因为天色已晚夫人们担心会打搅就让奴婢们先过来,这些是给小姐准备的首饰和衣裳,还有需要的您只管吩咐。”
喜鹊说完,捧着东西的人就鱼贯进入华明月的房间,眨眼间东西就将能看得到的地方都堆得满满当当。
“这些成衣小姐先暂时穿着,师傅做的一旦好了就会送来。首饰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