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明月因为担任科举主考的事，为向天玺帝举荐副考官，曾查过阮大学士的为人，知道他看似迂腐，实则在大是大非问题上颇有见地。

华明月没有回应长孙文，既然他不公开表明身份，那就别怪吃哑巴亏。

华明月走到阮大学士面前，拱手行礼道：“晚辈有个问题，一直想问在座的士子，不止阮院士是否介意？”

阮大学士是听过唐温如的诗的，之前觉得太轻狂，杀气太重，但现在看到人，却对此改了观，有才却不侍才而傲，反而更见品性。

阮大学士抚着发白的胡须，点头赞许道：“有节有度，年纪轻轻，是可造之材，老夫收回方才名副其实的话。”

长孙文忙道：“阮院士，别忘了今日的目的。”

阮大学士打住长孙文的话，摇头道：“这理便是要辩才能明，老夫要的是他们心服口服，五公子何必着急。”

长孙文不由得甩袖皱眉。

华明月面向在座的士子道：“天盛酒楼的论事一向以苍云局势为主，尤其是过去三日，在下听闻诸位都在讨论，若是苍云周边月国、天狼、南楚、北齐等国联手入侵的后果，是否有此事？”

在座的士子面色微变，这个话题是他们受玲珑书舍所邀，私下闭门议论的，唐温如怎么会知道？

而且如今还当面问出来。

长孙文当即冷声道：“此乃朝廷军机要事，你们却私下密谈，究竟有何目的？是不是也跟今日之事有关？究竟是谁指使你们的？”

天玺帝也是脸色发寒。

郑昊林站起来道：“既然唐兄知道了，我们也不必隐瞒，是有这事，而且是我的主意。”

“昊林……”

郑昊林制止其它人开口，对唐温如道：“不过此议题我们已经讨论完了，不知唐兄突然提起这个，目的何在？”

华明月道：“我想知道，诸位对此事有何结果？”

郑昊林神色严肃，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楼上站在暗中的华三青，华三青朝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华三青和段芷萱其实已经有些明白华明月的打算，难怪太子妃会亲自留下三日讨论的议题，原来正是为了防止今日的场面。

郑昊林攥紧手中的扇子，朗声道：“我们得出的结果是，天玺国要想避免联攻的局面出现，就要学会合纵之术，远交近攻，令各国不能联手。倘若真的有朝一日出现联手的可能，那么我等士子愿意弃笔从戎，战死沙场，为国捐躯！”

天玺帝听完，脸上的寒色一转，目光中的杀意敛去，对王常沉道：“让外面的人先别进来，朕要听听他们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为天玺国战死沙场。”

华明月注意到天玺帝的脸色，她就是要天玺帝意识到，这帮读书人无论如何议论朝廷之事，始终都是忠于苍云的，忠心凌驾一切。

当然，这还不够。

还必须忠于天玺帝，这才能真正达到绝地反击的效果。

“战死沙场，谈何容易！你们所说根本不切实际。”华明月语气嘲讽，神情不屑，不顾众士子愤怒的表情，继续道，“我若是各国的首脑，才不会跟你们真刀真枪，所谓力敌不如智取，我会以围困之计，在你们饿到无力抵抗后再出手。”

华明月的话落音，郑昊林等人的脸色皆变，此法确实歹毒，也是最不费力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