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要比试的时间。
苏絮和吴鹤闲并肩走过来,皇上目光似是不悦的看了二人一眼,哼了一声,道,“老九,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吴鹤闲神色平静,没有因为被皇上当着这么多人责怪而露出丝毫的惶恐,他轻轻淡淡的说了一句,“父皇,儿臣一直都记得自己的身份。”
望着皇上的目光里,是冷静与对峙。
今日这样的场合,父皇却瞒着他赏赐给絮儿一件金缕衣,真当他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此刻又当着文武百官和众多女眷的面,逼他注意和絮儿的界限——这算什么?
他对絮儿的心,早就跟父皇提过,甚至还求来了一份圣旨,他不信父皇不清楚他的态度。可父皇明知道他的心意,却打起了把絮儿送出去和亲的主意!
他看中了谁?祁云澜吗?
想到这些,吴鹤闲眼中便不自觉的闪过一抹厌恶。原本他以为,这么多年的教训,父皇已经做了改变,可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母妃说的不假,父皇从来都是一个自大又自私的男人。
他的地位,让他有了说一不二的底气。所以他根本不会考虑别人,肆无忌惮的做任何自己想要做的。
吴鹤闲不想管什么国家大事,他只在意苏絮。他等了这么多年,又求了这么久,才终于能够有资格站在苏絮身边,凭什么父皇敢把主意打到絮儿的头上?
吴鹤闲的态度,让皇上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他瞪了瞪眼,刚想要说什么,人群外突然响起太监尖着嗓子的声音,“宁妃娘娘驾到!”
皇上一愣,随即整张脸都挂上了惊喜,也顾不上教育这不孝顺的儿子了,转头便往后看去。
一旁的皇后,还有几个陪同的娘娘看到这一幕,却是微微的变了脸色。
皇后也跟着转头看过去,待看到人群外,宁如意一身淡粉宫服,一张脸上粉黛未施,却年轻好看的不可思议,她不由得握紧了双手。
宁如意,她不是从来不参加这种活动吗?她躲在她自己的宫殿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了,为什么,她今天会出现在这里?
宁如意,是皇后心头的一根刺,她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女人!
其实在场的大多数人,在听到宁妃娘娘来了的时候,都是跟皇后一样的想法。
毕竟宁妃娘娘深居简出,这么多年从不迈出宫殿半步,甚至皇上多次前去求见,宁妃娘娘都避而不见,可是偏偏这样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的一个妃子,却最得皇上的宠爱,不仅给她至高无上的尊崇,甚至从来不计较宁妃的不敬。
这样一个深居简出从不在人前出现的宁妃,为什么今日突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就连苏絮都在疑惑。
宁妃娘娘在贴身宫女的搀扶下,缓缓的朝着人群走过来,她身后跟着一排身着白衣的侍女,这架势,就连皇后看了都心生嫉妒——她平日里出行,按照规矩,只能带八个宫女,别的宫妃则是四到六个,而宁妃没她身份高,却敢带十个侍女!
宁妃气质独特,不笑的时候,与生俱来一种如月色般清冷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不敢亵渎,而她笑起来的时候,仿佛冬雪消融春风拂过,让人心头一松,恨不能连命都交给她,以换得她的笑容不散。
她面无表情走过来的时候,皇上站在人群之外,冲着她伸出手,战战兢兢的叫了一声,“如意——”
他这一声唤的忐忑,夹杂着浓浓的思念和深情,却又不敢上前造次,生怕不小心惹恼了她,让好不容易得来的见到她的机会灰飞烟灭。
宁如意缓缓的走近,却是对皇上伸出来的那只手视而不见。
直接越过皇上走了过去。
这样大不敬的动作,可是谁都不觉得奇怪。这就是宁妃,她才不在乎皇上还是平民,她不喜欢的人,把江山和命捧到她面前,她也不在乎。
这么多年,大家早就习惯了宁妃对皇上的态度,甚至,就连宁妃身边的宫女都有了特权,见到皇上连跪拜都不必。
直到这一刻,才有人终于想起来了跪拜,一个官员带着头跪了下去,高呼,“宁妃娘娘吉祥,给宁妃娘娘请安了!”
这一呼声,直接把很多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除了皇后和皇上之外,其余的人纷纷行礼,“宁妃娘娘吉祥,给宁妃娘娘请安!”
宁如意嘴角微微一弯,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轻了许多,多了一丝令人暖心的东西,她淡淡的道,“起来吧。”
众人重新站好,纷纷在心里猜测,这位主今日究竟是想来干什么?
毕竟,一个连皇上宠爱都不稀罕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她特地从宫殿里出来,跑这一趟?
皇上当着这么多人,被宁如意无视,也并不恼,摸了摸鼻子笑笑,十分自然的又跟在宁妃屁股后面走过来,宁妃去哪他就去哪,堂堂皇上在宁妃来了之后活脱脱变成了一条小尾巴。
皇后咬牙切齿的看着那个女人,恨不能冲上去将那女人撕碎!
这么多年,宁如意压在她的头上,她想着只要宁如意不出头,她能忍也就忍了,可是今天宁如意竟然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给她这样的羞辱!
堂堂皇上,为了一个妃子,卑微成这个样子,让她这个皇后的脸面往哪里放!
宁如意对众人的目光视而不见,一如她在宫殿中深居简出这么多年,从不在乎外面对她什么评价一样。她径直走到了苏絮身边,脸上淡漠的表情散去,露出亲热的笑容,道,“絮儿,今日你进宫没去母妃那儿,可把母妃想念坏了,也等不及大宴结束请你过去了,母妃就直接过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