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娩大概没料到会有人这么直接的,她呆了呆,下意识地看向顾北溟。
于是顾子溪和魏巍都一起看向顾北溟。所以是需要家长表态吗?
顾北溟清了清嗓子:“其实我们家呢,是很民主的。苏娩喜不喜欢,想怎么样,要看她的意思。不过现在她受了伤,你这么说她也完全没准备,道理是道理,感觉是感觉,还是多给她点时间考虑考虑,对吧?”
“也好,来日方长嘛。”顾子溪笑笑,自信坦荡,“反正大家是朋友嘛,我的意思是,别因为上次的谈话就疏远了,我这人没什么的,有什么事敞开说,就是希望还能有机会相处试试看。我在B市有一艘游艇,现在这季节是出海的好时候,等你的脚好了,让顾北溟带你来一起玩。”
苏娩又看向顾北溟,顾北溟揉她脑袋:“反正脚没好呢,拖着他,不用答。”
顾子溪哈哈大笑:“哎,我在呢。”
“就是故意的。”顾北溟痞痞地回。
顾子溪又哈哈笑,给了他一拳。两个社交老油条就这样笑闹着把话题带过去了。魏巍在一边只听着,不说话。过了一会,等顾北溟他们闲扯完了,他忽然冒出一句:“东西和心意我都带到了,那苏娩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看苏娩要动,又赶紧说:“你坐着吧,脚伤就别客气了,我们在这你也不好休息,这样挺着坐很累的。看到你没事就好了,我会告诉大家的。”
苏娩说谢谢。顾子溪撇撇眉头,这话什么意思?说他赖着不走影响苏娩休息?一抬头,看到魏巍正看着他,顾子溪并不示弱,直勾勾的回视回去。魏巍绷着脸,看了顾子溪几眼后对苏娩说“再见”,走了几步后忽然回头又说:“好好休息,我等你。”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顾子溪没动,顾北溟起身到门口算送客。回来看到顾子溪皱眉揉脸正对苏娩说:“苏娩啊,他是我的情敌不?”
“你以为呢?”顾北溟没好气,“我家苏娩很受欢迎的,有诚意的人多了,不止一个。”
“要是输给他我会不服气。”
“他比你帅比你年轻,有什么好不服气的?”顾北溟调侃,但说完又觉颇有些心酸。这好象戳到自己痛处啊。
“帅这种东西见仁见智好吗?年轻这种东西谁都有过好吗?而且我很年轻,还是哥哥辈的,你才是大哥。”顾子溪瞪顾北溟。“还有,事业有成和稳重可靠不是人人都有的。”
“谢谢夸奖。”顾北溟接口。
“滚。”顾子溪好想踹他。
苏娩在一旁抱着靠枕笑,有顾北溟在,好象就不会有尴尬这种东西来打扰了。她一笑,两个男人转脸过来瞪她,都是她闹的,她还笑。
“好了,访客时间结束。”顾北溟一看顾子溪敢瞪苏娩,不乐意了。
“我椅子都没坐热。”
“很热了。你看人家小年轻多体贴,知道苏娩累了。”
“喂。”顾子溪板脸给他看,而后又听到苏娩笑,“苏娩你不要笑,这样真让人伤心。”
“好了,别装可怜,大男人这样好恶心的。”顾北溟继续赶人,这时候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喂”了一声后听对方说话,然后他的脸沉了下来。
苏娩没做声,过了一会自己跳着离开客厅。
顾北溟跟在后头:“说过了不许跳,不能走就安分一点,想去哪里就跟我说,我可以,抱你去……”最后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莫名有些心虚。后一想心虚个屁啊,他是很正经的抱,又没杂念。是吗?是吧。
这晚顾北溟也早早睡,但他又没睡着。苏娩说会离开的时候他的心跳快两拍,苏娩说不走了他如释重负,这两种感觉都再清晰不过。挣扎是没用的,他根本无力还手。辗转反侧好半天,顾北溟终于重重叹了口气,猛地坐了起来。套上睡衣,轻手轻脚走到苏娩房间。
门没锁,他轻轻就推开了。苏娩呼吸轻浅绵长,显然睡着了。顾北溟没进去,就站在门边看着她。她侧着睡,脸冲着他的方向,月光从窗户洒进来,让她的轮廓线条分外美好。
顾北溟站了一会,发现自己如果不把持一下,真的可以一直这样看下去。他在心里再叹口气,算了算了,挣扎个屁呀,他从来就不是这么不干脆的人,婆婆妈妈的倒是让自己生厌了。
慢慢走到苏娩床边,他坐了下来,俯视着苏娩的脸。正直的心跳出来大喊:“冷静,再冷静一下,一下下就好。真的可以吗?真的不考虑一下了吗?”
你累了,滚一边休息去吧。顾北溟对正直的心说。
有什么不可以的?喜欢就喜欢了,他为什么要抗拒?都滚一边去!
他低头,在苏娩脸蛋上轻轻一吻。他喜欢她,非常喜欢。虽然他比她大了近十岁,虽然她来历特殊未来莫测,虽然他算是半个公众人物对她不利,但他就是喜欢上了。他对她不是最合适的,但哪有什么事是不用努力就能收获呢,他经过许多事,早该明白了。顾北溟再低头,把唇印在她的额角。
苏娩被搅醒了,她动了动,顾北溟抬高身子,低头看着她。她翻平过来,睁开了双眼。眼睛眨了眨,再眨一眨,睡意还在,她迷迷糊糊:“顾北溟?”
“嗯。”低沉的声音性。感妩惑。苏娩晕晕沉沉的脑子被电得更晕沉了,再眨眨眼,努力清醒,猜测他又一次出现在她卧室的原因。“嗯,我不想上厕所呢。”
顾北溟也眨眨眼,她真可爱,真的好可爱。他弯了嘴角,干脆把自己的体重压了下去,隔着被子抱住她,把头埋在她的颈间:“我做恶梦了。”
“啊?哦。”苏娩的声音小小的,清醒多了几分。可怜的顾北溟。她迟疑了一秒,伸手拍拍他的背。然后脸红了,该不该提醒他这样的举动甚是不合宜呢?这般想着,却觉得他的双臂又抱紧了几分,而她的手环着他的背,就像是,也在拥抱他一样。
脸蛋顿时热得能煮鸡蛋了。
咳咳,苏娩咳了咳。顾北溟暂时性耳聋,伏首在她耳畔,闻到她的发香,脸颊挨着她的,浑身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通体舒畅。他真是蠢,蠢到极点。怎么会试图挣扎一下呢?他真是太蠢了。
“我做恶梦了,苏娩。”特意的深沉有磁性,感觉她的脸颊又烫了几分,忍不住微笑。“苏娩。”念她的名字,象含在了嘴里。“苏娩。”只是抱着她,便觉心都亮了。耳里听到苏娩又清了清嗓子。他差点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人故世故的咳啊,苏娩你学到了。
“不怕,不怕。”努力镇定下来的苏娩责怪自己歪念太多,不如哥坦荡。心跳得很厉害,只想到“不怕”这个安慰词。
顾北溟抬起头来,脸与她的挨得近。月光下他脸如画,眼如墨,硬朗俊气,苏娩的心跳完全不受控制,形容词跳到脑海里,她忽地“啊”一声大叫,猛地坐了起来。
顾北溟被她这么一推,差点跌下床去。稳了稳身形,只看着她没说话。
“对不住,功课确实没学好。”
“……”顾北溟不动声色,心里挠墙,这是哪门子反应?功课没学好?他没安排她上j□j教育的课吧?
苏娩甩了甩脑袋,清醒几分。真是糟糕,若是她学问多些,多知道些词句,就不会只在顾北溟身上看到这么些教人脸红心跳的词汇了。
顾北溟探手想摸她的发唤她,还没完成动作,苏娩忽地跳下了床,伤脚触地,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他赶紧将她扶住。她扶着他一深一浅地走,他把她抱了起来。苏娩红了脸,低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清了清嗓子,抬头道:“去你房间。”
她说的一定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但男人嘛,想一想不算坏。而且赶他回房间就算了,她也想去是什么意思?顾北溟完全不抗拒,听话地把她抱到他房间,把她放到他床上。
苏娩脸又红,佯装镇定地说:“要那把椅子。”
床尾放了张脚凳,他丢衣服用的。听话地把椅子搬到床边,苏娩坐了上去。又指指床:“你快上床。”顾北溟听话地上了床。
“嗯,好了。”苏娩对他笑,“睡吧,莫怕,我守着你。”
“……”
男人装可怜不是为了让心爱的少女搬椅子守自己床边好吗?所以恶梦是个太幼稚的招数,她明白,于是见招拆招?
“你快些睡,别怕,我在呢。”
“……”
这分明应该是男人的台词啊。
苏娩眨巴着眼睛,看着顾北溟的脸觉得心跳有些快,于是把眼皮垂下来,盯着暗蓝色的床单看。顾北溟的卧室很大,床也很大,暗蓝色的床单显得很有阳刚气,跟她的房间完全不一样。苏娩还没调整好情绪,又看到了顾北溟的脸。
他躺了下来,没好好躺枕头上,却歪着身子一只胳膊垫在脑袋下边,脑袋凑近她,从下往上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