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家之人本就不该理会世俗之事,更何况还有宁王吩咐,那僧人连连应下。
几人走下台阶,恰好刘叔也驾着马车赶来,方一停下金家大老爷金诚便从马车上跳下,焦急的跑了过来。
看见宋嫣然好好的站在那,先是松了口气,可当视线落在陈濯怀里时,先是拧眉上前,待看清真是金氏后不禁大惊失色,“妹妹!”
他忙从陈濯怀中接过金氏,连声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嫣然,你娘她怎么了?”
怀中的人骤然消失,冷风袭来,吹得陈濯心里空落落的,有种酸涩弥漫开来。
“大舅舅,你先带娘亲上马车,回去的路上我一点点告诉你。”
金诚虽急,但也只得点了点头,抱着金氏上了马车。
陈濯心知此时他没有再留的资格,便道:“宋小姐,若有需要随时去府中唤我,即便对簿公堂我也不会放任这些人卑鄙的行径!”
宋嫣然敛衽行礼,“多谢陈大人。”
陈濯策马离开,夜色中一时只剩宋嫣然与苏钰二人,两人相视而立,地上的影子却依偎交融。
宋嫣然方一屈膝,便被苏钰抓住了手臂,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传来,“也要那般拜我吗?”
苏钰将她提起,语气淡漠,“不必了,我不需要你来拜我。”
可宋嫣然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感谢他,他是王爷,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臣女,她似乎帮不了他什么,更无法为他做什么,就只能以此来表达谢意了。
“王爷大恩小女谨记在心。”宋嫣然自己都觉得这感恩的话听起来空洞乏味,毫无诚意。
苏钰睨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那便记着吧。”
日后也好想想该如何去做。
“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日后再说。”
宋嫣然点点头,正欲转身,苏钰突然开口唤住她,看着少女清瘦脆弱的脸庞,唇瓣抿动,开口道:“想哭便哭出来,不必憋着,改日我再带你去吃糖。”
宋嫣然顿时只觉得眼眶一热,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泪突然间就失去了控制,她的确想大哭一场,将前世今生所有的痛苦全都哭出来。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抬手,慌乱的擦了一把脸,扯出一抹笑来,道:“好,待解决此事后,我做东请王爷。”
“好。”苏钰没有拒绝,颔首应下。
他站在冷月清辉中,一直目送着宋嫣然的马车离开,方才转身望向林中,冷声道:“出来吧。”
静寂一瞬,下一刻林中传来脚踩枯枝断裂的声响,一玄色身影自暗处走出,如携裹阴郁的黑暗,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来。
薛泽眯了眯眼,唇角微挑,“宁王爷好耳力。”
苏钰冷眼看他,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薛泽朝着马车的残影望了望,不答反问,“她怎么了?”
苏钰蹙了下眉心,牵过夜煞的缰绳,翻身上马,冷冷俯视着他,“本王与你说过,不要再接近她,本王的事她一无所知。”
薛泽虽只能仰头看着苏钰,气势却一丝不弱,噙了抹冷笑道:“王爷应该知道,你便是不说我也能查得出来。”
苏钰对此并不怀疑,锦衣卫指挥使又岂是浪得虚名的。
“她的事与你何干?”
薛泽敛眸,目光幽冷,他方才瞧得清楚,她哭了。
再抬起头时薛泽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仿若并不在意,“这么有趣的事可不多,况且若事情与宋府有关,或许我也可以助她一臂之力,至少能早些帮她达成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