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府尹蹙眉,一拍惊堂木,扬声道:“何人喧哗?”
宋嫣然款款行至大堂前,她虽面覆轻纱,那露出的那双皎皎杏眸依旧让人看得如痴如醉,更何论她身姿清瘦修长,皮肤莹白似雪,一出现便引得男子目光胶着。
苏钰狠狠皱起眉,目光落在宋嫣然覆面的轻纱上,这东西全然无用,以后出行还是戴面具的好……
“大人,我母亲有陈年旧疾,如今已至服药时辰,臣女特来为母送药,恳请大人恩准。”
京兆府尹未等开口,宋清君便道:“胡言乱语,你母亲哪有什么旧疾!
这里是公堂,不是小孩子玩闹的地方,快些退下。”
如今宋清君已经到了一看见宋嫣然就头疼的地步,生怕她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宋嫣然轻轻叹了一声,语气哀哀,目露幽怨,“父亲竟连母亲患有旧疾也不知吗?”
论演技,她可不见得比宋清君差。
看她这副故作可怜的模样,宋清君登时恨得咬牙切齿。
金氏则是有些懵,其实她自己也不知呢。
“礼法不外乎人情。”苏钰启唇,抬头看了京兆府尹一眼,“府尹大人觉得呢?”
当王爷的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是是是,王爷说的是。”
宋嫣然步入大堂,握了握金氏的手,掏出药瓶递给金氏,低声道:“寻常补药,娘亲放心吃便是。”
金氏心知宋嫣然只是寻个由头来陪她,点了点头,乖乖吃下了补药,心里安稳了不少。
宋嫣然也未急着离开,而是开口问向赵人杰,“雇佣你的人可是我父亲?”
昭王开口打断,望着京兆府尹道:“府尹大人,审案期间无关人等无权置喙吧?”
苏钰不紧不慢的随后开口,“既是宋府家事,宋三小姐怎是无关人等,反倒某些人才更像。”
说完,他侧眸看向昭王,所指之人是谁自不言而喻。
昭王气沉,苏钰屡屡下他的颜面,简直不将他这个皇子放在眼中!
两王相争,京兆府尹掩声不语,不敢得罪任何一人。
宋嫣然却不受所扰,冷冷问向赵人杰,“回话,可是我父亲雇佣的你?”
赵人杰被宋嫣然那清冷的眸光望得清醒了两分,摇头道:“不是他,是他的堂兄找的我。”
宋嫣然点点头,望着京兆府尹道:“大人,既然赵人杰提到了我的伯父,是不是该唤他来问话?”
京兆府尹巴不得赶紧找个事岔过去,毕竟他这庙小,可经不起两位王爷的摧残。
宋清帆很快被传入大堂。
宋清君负手而立,根本未曾去看宋清帆,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还以为宋嫣然能有多聪慧,看来也不过如此,竟是病急乱投医找宋清帆来问话,他们一家的富贵全程都在他手中,他岂会与自己有二心?
宋清帆撩袍跪地,叩首道:“草民宋清帆拜见大人。”
“宋清帆。”京兆府尹眯眼看着他,神色威严,“赵人杰指控受你雇佣意欲玷污金氏,你可承认。”
宋清帆双手紧紧抓着地面,牙齿将嘴唇咬出了血水,闭了闭眼终是不甘的吐出一个字,“是”。
宋清君猛然睁大了眼睛,垂首看着宋清帆,只以为他是初上公堂太过慌张,便提醒道:“堂兄莫要紧张,听清楚大人的询问再行回答。”
京兆府尹皱了皱眉,复又问了一遍,“宋清帆,可是你指使赵人杰入金光寺意欲玷污金氏清白。”
这次宋清帆抬起了头,看着京兆府尹,深深吸气,一字一顿道:“是,的确是草民指使赵人杰所为。”
宋清君脸色巨变,不可置信的看着宋清帆,他算到了所有,唯独没算出宋清帆会背叛自己。
京兆府尹也没想到一个义绝的案子竟如此一波三折,也存了探究之心,“你为何要指使赵人杰这般做,此事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宋清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偏头看了宋清君一眼,险些没将宋清君气个半死,这时候看他不摆明了是在指证他吗?
“草民与金氏无冤无仇,这般做自是受他人指使……”宋清帆将事情原委尽数交代,从诓骗金氏入寺祈福,到暗中弄坏金氏的马车,故意将她留在金光寺,而后又是如何以刘氏为饵暗中给金氏下了迷药,所有过程细节无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