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也道:“清者自清,你也要顾虑自己的身体,便是没有胃口也要多吃一些,这个时候你若病倒了,那才是添麻烦呢!”
“好。”金氏被她们说动了,捧着婢女送来的瘦肉蔬菜粥吃了起来。
谢夫人和王氏相视一眼,两人皆松了口气。
这时王氏的婢女走进来道:“夫人,老爷派人给您送了封信。”
王氏一愣,好端端的送什么信啊。
谢夫人眼睛一亮,忙道:“是不是有关陈大人的消息?”
金氏立刻放下碗望了过来,“王姐姐,你快打开看看。”
“好好。”王氏连忙展开信,上面只有简洁数字,三人几眼扫过。
谢夫人若有所思的道:“这么说陈大人与那游商见面只是为了买花而已,只要能找到人证便可洗清嫌疑。”
王氏摇头道:“可那游商已经死了,死无对证,谁人能为陈大人证明啊?”
“我。”金氏撑案而起,永远温柔清婉的眸中此时满是坚定,“我可以证明。”
宋府。
宋安然的身子已养得差不多了,便回了宋府散心。
宋府如今只有宋清君一个主子,显出两分萧条来。
宋安然脸上终于有了久违的笑意,声音也轻快了不少,“金寒时锒铛入狱,我倒要看那云嫣然还如何得意。”
起初听到金寒时高中会元,她气得一晚上没睡着。
她只觉老天真是不公平,凭什么将好东西都给了云嫣然。
没想到祸事竟来得这样快,还真是痛快!
宋清君也弯唇笑了笑,他这是一石二鸟之计,不但为昭王献策拉下了秦家,还顺带着将金家也拉下了马。
昭王与薛贵妃为此很是开怀,承诺待此事尘埃落定后便将陈濯的位置留给他。
督察院左督御史,虽没有太大的实权,却能掌握御史台的风向,朝臣权贵也要对他礼让两分。
“父亲,宁王定会想办法救金寒时出来,此事还能有转圜的余地了吗?”一日不见金寒时死,她便一日不安心。
若非云嫣然她们太过可恨,害得她动了胎气,她的孩子怎么会没。
这笔血债必须要从云嫣然身上讨回来。
宋清君慢条斯理的喝着茶,不徐不疾的道:“我与翰林院几位官吏一同目睹了陈濯给游商银钱,陈濯没有子嗣,府中只有金寒时一名弟子,只要他洗不清嫌疑,金寒时便没有办法脱罪。”
虽然陈濯交代他只是寻那游商买花,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游商已死,死无对证,这个黑锅陈濯只得背着!
还有金氏那个贱人,还想着离了宋府另觅下家?
痴心妄想!
他们不要自己和安然好过,自己便绝不会放过他们!
见宋安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宋清君笑着劝慰道:“你不必忧心,此次他们死定了。”
就算陈濯交代出金氏,除了会让他们的奸情暴露于人前外,没有任何帮助。
当初他选这游商来做此事,为的便是如此。
“如今你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是时候再给王爷怀个麟儿了。
昭王妃虽在你之前入府,但直到现在也只有一个女儿,你若能为王爷诞下长子,这滔天富贵还不是你们娘两的?”
宋安然羞涩的端起了茶盏,轻轻颔首应了一声。
如今她已从悲痛中清醒过来,愈加懂得了男人的宠爱有多么重要。
王爷宠爱她时,府中众人无不对她殷勤周到,后见她失势,就连一个小小的侍妾也敢跑来她面前耀武扬威。
“父亲放心,女儿不会再犯傻了。”
父女两人说着交心话,管家忽然走了进来,垂首皱眉,支吾着似要说什么。
“有什么事便说。”
管家这才道:“老爷,金氏去了大理寺为陈濯作证。”
宋清君眸光沉了沉,半晌才压下肩膀,抬手道:“知道了,下去吧。”
“父亲,出什么事了,金氏为什么能为陈濯作证?”
宋清君一拳砸在桌案上,冷冷道:“那个贱人早就与陈濯有了首尾,我只没想到金氏竟会为了救他连颜面都不要了。”
想到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女人,如今竟投入了另一个人的怀抱,宋清君只觉怒火中烧,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被人践踏折辱。
金氏是他的东西,他可以丢掉,却不允许别人捡走。
宋清君语气阴沉,“无事,你不必担心,她去了也无用,除非那个游商能够死而复生!”
……
锦衣卫对陈濯还算客气,只用了基本的鞭刑,但他们为了消磨他的意志,不肯让他睡觉,甚至每日派人盯着他,在他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敲锣将他唤醒。
这种精神折磨虽没有肉体的疼痛,却让他整个人萎靡恍惚,头疼欲裂,那种心焦心烦更无法言说。
好在大理寺以提审之由将他带了出来,他这才好好睡了一觉。
牢门被打开,陈濯抬头看了眼走进来的狱卒,心知这是又要提审他了。
他起身配合的走出去,一次次的提审已经让他筋疲力尽。
每次都是一样的问题,可见朝廷一时也没有更多的线索,这次他怕是真要栽了。
他不怕死,他只担心女儿会承受不住。
不过转念想想,她那么善良一定会帮他照顾念儿的。
想到她,他弯唇笑了笑,却在走进大堂时,在日光投射之处见到了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抬起被铁链绑住的手,用力的揉了揉眼睛。
这是日有所思出现幻觉了吗?
金氏在看见陈濯时,眼中的水雾凝结成了泪滴,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先前的儒雅清俊。
金氏双拳紧握,心中那丝紧张恐慌也没有了,她绝不能让他有事。
“大人,我可以为陈大人作证,他与那游商往来的确只是为了买牡丹花。”
“金小姐。”陈濯发现眼前的女子不是幻觉后,心中瞬间涌起恐慌,连忙开口试图制止。
金氏却语气坚决,吐字如钉,“因为陈大人那些牡丹花皆是送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