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赵老瞳孔骤然收缩。

他赵无明，在域外纵横一生，经历了不知多少的风雨，无数次险死还生。

然而这一次，似乎真的要结束了。

他原以为自己会很害怕，没想到真的到了这一刻，心里反而很平静。

他眼中露出一抹释然，余光瞥向叶临风所在之处，嘴角呢喃道。

“世子，老仆来世再侍奉您。”

下一刻，剑光覆盖了他所及之处。

此刻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一片寂静以及无穷的剑光。

“好剑意。”

这是他心里最后的一个念头。

随后他就感觉到脖颈一痛，视线逐渐浮空。

他往下看了看，自己没有首级的身体倒在地上。

那个叫做顾长生的年轻人脸上依旧是毫无表情，神色慵懒，随心持剑，就像是个毫无感情的刽子手。

赵老从没想过，强如半步问道，竟然会如此轻易陨落在无上域。

他不想死，他还想要挣扎一番，但他已经做不到了。

而后，赵老只感觉眼前视线逐渐暗淡，再无一丝五感。

没有止境的窒息感好似潮水般涌上来，将他淹没其中，如堕阴曹地狱。

而就在这时，顾长生嘴角露出一抹神秘的笑意。

“算了，谁叫我是个大善人呢。”

他轻轻叹息，伸出手一拨，沟通天地的玄妙大道。

刹那光华乍显，整个天地都宛如被白炽笼罩。

倏然间，赵老那即将要沉沦的意识，陡然醒转。

暖意，他感觉到了无穷的暖意将他包裹其中。

仿佛冥冥之中一股神秘的力量，就让他扯出了阴曹地狱。

让他在生与死的边界重回阳世，五感再次回归意识。

短短十数个呼吸之间惘若隔世，他忍不住长呼出一口浊气，双眼缓缓睁开。

“我没死？”

感受到周围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环境，以及眼前那个负手而立，嘴角始终含着一抹笑意的年轻人。

赵老身体忍不住激动的颤栗，他下意识握了握拳。

“是真的！我没死！”

他神情中满是不敢置信，怎么会？

他明明感觉到自己已经身首分离，而此刻的一切正在告诉他，方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想到这里，他猛然抬头望着顾长生，眼中满是尊崇与惧怕。

如果说这都是顾长生的手段，那这一切便可以解释了！

赵老也曾听闻，某些拥有大手段的神通者，随手营造的幻境便足以让人落入其中，永世沉沦。

而那种神通广大的手段只存在于传闻之中，无人得见。

没想到这竟然是真的！

此刻赵老的心里已经是翻起了惊涛骇浪，心中的惊讶难以言喻。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看破顾长生的修为，但显然犹在自己想象之上。

随手之间便能另一个半步问道的修士，沉沦于幻境中不辨真假，不知日月。

叶家中词的那些老怪物能否做到这种程度呢？

赵老心中隐约有了猜测，他长叹一声，捋了捋袖袍，俯首长拜。

“谢尊者饶命。”

顾长生垂眸看着他，脸色淡然。

“还算有几分眼力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