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浑身打了个寒颤,这件事他瞒得死死的,就连身边亲近的人都不知晓,他远在京城,又怎会知道这么多。
厉云浩没再理眼前的人,站起身径直从他身边离开,连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
知州瘫坐在地上,眼神有些呆愣,这么多年来他压榨百姓,将收来的粮饷低价倒卖,原以为可以瞒天过海,可没想到终究是自作自受。
若厉云浩将这件事情彻查到底,恐怕自己脑袋上的乌纱帽就不保了。
慕清瑶看着厉云浩走了出来,还是下意识的觉得担心,匆匆迎了上去,打量了好几圈才放下心来。
厉云浩原以为她会问起这件事,可她却只是眉眼低垂,乖顺的很,微微低着头,径直往前走。
他挥了挥手,遣散了众人,就这么安静的跟在慕清瑶的身后,想要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可眼前人好似丢了魂似的,若不是厉云浩伸手将人给抓了回来,只怕现在已经成了河里的水鬼了。
慕清瑶看着眼前的河水,眼前发黑,脚步匆匆后退了几步,却落进了陌生又温暖的怀抱。
她气抬起头,猛地对上那双好看的眼睛,瞬间站起身,低着头不说半句话。
“想知道什么尽管问便是了。”
厉云浩不想骗她,从头到尾他都没想伤害她,无非就是把她当成造反的诱饵而已。
慕清瑶摇了摇头,可紧接着又张了张口,语气有些迟缓,心中的犹豫早已经昭然若揭。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说服这些人跟着你去京城的。”
她的声音轻轻的,好似在喃喃自语,若不是厉云浩离得近,恐怕这句话早就已经溶进溪流中,再没了踪影。
慕清瑶还是想不明白,南疆徭役繁重,就算是为了加官进爵,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响应。
更何况,看知州那副精明的样子,也绝不会轻易放人的,想来是厉云浩说了些什么,才会让事情办的这么顺畅。
“我承诺他们免去明年的赋税,等到明年事成便会调整徭役,到时便不用如此劳累,他们自然是同意的。”
明年!
她原以为此事应当从长计议,就算是将皇上软禁在宫中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可没想到他们兄弟俩竟然要快刀斩乱麻,甚至斩草除根!
她只觉得细思极恐,从前她只觉得皇上为人狠厉,京城虽盘龙卧虎,可也马上就要到了觉醒的时候了!
厉云浩负手而立,看着眼前的涓涓细流,眉头紧皱,可话却没停。
尽管他能感觉到慕清瑶对自己的疏离和冷漠,但他依旧想要尽他所能,成为慕清瑶的依靠。
纵使他已经面目全非,可是他明白,自己的心是永远向着她的。
“章知州在位多年,虽屡次请命回京,但依然贪了百姓不少东西,明年的课税想来他自会顶上。”
章立常说到底是个胆小怕事的,自然不想引火上身,若是他不舍得,那便将这个毒瘤提前除了,也算是了却了自己的心事。
慕清瑶心底有些震惊,厉云浩常年呆在京城,莫说是南疆了,就连附近的郡县都未曾亲自去过,怎能将手伸到南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