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舍低念一句“阿弥陀佛”,两行浊泪,从眼角滑下。
当年之事一直是他心头重病,这么多年来,犹如顽疾,反反复复发作,痛得他心如刀割,无颜见人。
“可大师有没有想过,这其中,兴许有什么误会。”
谢沉这话听起来不痛不痒,治不了一舍心中痛楚,他摇头道:“施主若是有事求我,那你找错人了,当年我便立誓闭关,此生不见阳光雨露,一直常伴青灯,权当是对自己的惩罚,永不见人。”
“嗯。”
谢沉挑眉,略有唏嘘,道:“我觉得大师你应该需要知道真相,我在月牙潭附近,发现了这个东西。”
说着,掏出一只泛黄的卷轴放在桌上。
一舍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当年下的诏书,他重新闭上眼,不看不想不听,把自己封闭起来,犹如这么多年在密室不见光一样,专心诵经。
谢沉也不着急,在一边默默等着,他知道这件事,如果是真的,一舍会继续将对自己的惩罚延续下去,可如果是假的,他一定会内心信仰崩塌,遭受更大折磨,还有这数十年来闭关的光阴,全都错了。
一片寂静中,只有一舍大师低沉的诵经声。
终于,一道慌张的脚步声打破这份沉静,北月匆忙跑过来,顾不得小和尚阻拦,道:“主子,不好了,茴姑娘出事了!”
谢沉霍然起身,压低声音道:“怎么回事?”
“中了蛇毒,听说是叫十六夜,就是这条蛇,我虽然能拿下这畜生,可是,可是听说,此毒无解,就是剧毒,十六个时辰就能要人性命。”
谢沉心中气血翻涌,瞪大了眼颇感意外,开口训斥道:“不是让你们跟着她吗?”
北月跪了下来请罪道:“属下失职,请主子惩处。”
谢沉失态一瞬,很快恢复平静,看向一舍道:“大师,我现在是有新的事求你了”
一舍缓缓解答道:“命中有时,终躲不过,随缘而来,随遇而安。”
谢沉嗤笑出声,眉眼间尽是桀骜,道:“我偏不信这烂命。”
一舍闭眼,不为所动。
谢沉忍不下去了,扬声道:“我便告诉您是怎么一回事,当年,现在的兰若寺主持和皇帝勾结,下令处死那些难民,压根就不存在什么兵法失策,致人死亡,而是,这一早就是安排好的,它们不过拉你出来顶罪。”
“一舍大师宅心仁厚不假,可这份善良,绝不能被人所利用,您现如今还蒙在鼓里,任由那主持和朝廷勾结,这几年不知道捞了多少油水。”
谢沉继续冷笑刺激道:“大师要是觉着无所谓,不管也行,在下这便告退,祝您早日悟道成佛。”
一舍睁开眼来,满面震惊愕然。
“荷香,我要死了是吗……”
茴墨迷迷糊糊吐出一句话来,她只感到浑身冒热汗,但是又冷得渗人,仿佛置身于冰火两重天内,痛意滋生,疼得冷汗涟涟。
万万没想到蛇毒发作起来会这么要命,茴墨用着仅存的意识,呼唤系统,叫了两三声无果后,奇怪道:“荷香,你背我回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