茴新月怒气冲冲,珠儿神情冷静,上前一边帮她按揉肩膀,一边小声说道:“我让厨房给主子炖了牛乳燕窝羹,喝了之后,你睡上一觉先消消气。老爷那边,态度突然发生这么大转变,肯定是有别的缘故,我劝小姐还是别硬来,惹恼了老爷,定没什么好下场的。”
句句在理,茴新月揉着太阳穴,反驳道:“缘故,能有什么缘故?”
“小姐要是真想把人除个干净,接下来手段更要小心,我倒是有一计,不知小姐肯不肯听?”
茴新月叹口气,道:“先说来看看。”
“十日之后,就是府上老太爷的忌日,往年这个时候,全府上下都要去爬仓鸢山,给老太爷烧纸钱,上贡品的,只要到时候把二小姐叫上……”
“我呸!”茴新月不耐烦地打断,道:“她一个外面来的野种,连老太爷的面都没见过,也配一同去祭祀?”
“小姐先冷静。”
珠儿劝着,看到有个丫鬟端了牛乳燕窝羹进来,急忙快步走过去接,端到茴新月面前,用勺子搅了两下,香味立马蔓延出来。
茴新月一晚上滴水未进,闹到现在才察觉饿了,低头喝了两口,香甜醇厚的牛乳裹上燕窝,口感软糯,甜丝丝的,令她心情一下子舒畅起来。
“仓鸢山的地势,您是知道的,陡崖峭壁那么多,二小姐要是在祭祀的时候,因为第一回去,找不到路,不慎摔了下去,最后只找到一具尸身,那也是正常事,多爷不会多做怀疑的。”
茴新月听出珠儿话外的意思,道:“计划不错,只要这事情扯不到我身上来,随便怎么做,叫茴墨从我眼前消失,就行了。”
她说完,端起碗把剩下的牛乳一饮而尽,倒头去睡了。
时至正午,茴墨坐在花月阁的包厢里,手中拿着柄精致的小铁锤开坚果,问道:“你都同珠儿说过了吗?”
荷香正在跟一颗核桃斗智斗勇,闻言回答道:“嗯,珠儿那边,说让小姐多加小心。”
“无妨,仓鸢山我最熟悉了。”
茴墨随口说完,猛然意识到不对,幸好在这时,苏卿故撩开帘子走进来。
荷香惊讶抬眼,自家小姐明明从未去过仓鸢山,怎会说出“最熟悉”这样的话来?
正要开口询问,却被苏卿故给打断了,他大大咧咧在茴墨面前坐下来,道:“二小姐好兴致,居然约我来这风月场所,谢兄人呢?”
“他没来,是我约你来的。”
茴墨放下手中坚果,正色问道:“苏大人可有听说昨日兰若寺发生的事?”
苏卿故瘪嘴,意味不明道:“挖出来的不过是冰山一角,那主持,顶多算是个小喽罗,背后出谋划策指使者,还安然无恙的坐着。”
说到此处,他不禁冷笑一声,道:“你看,如今的盛世太平,背后仍有数不尽的肮脏跟龌龊,不过没办法被翻出来而已。二小姐,你是闺阁中女子,恐怕不懂,世事难料,如果手中没有足够的强权,迟早会沦为被剥削者。”
他正色说了这么一大堆,跟平日里风流倜傥,玩世不恭的形象大为不符,茴墨突然就由此想到了丞相家以后的结局。
举家流放,客死他乡。
包括苏卿故之前在花月楼刺杀虎生聘一事,恐怕都是他在无形中为最后的结局做出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