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天盖地的箭雨朝着两人的方向而来。童离一手抱着顾元歌,一手抽出挂在腰间的长剑奋力抵挡。
黑色的披风将顾元歌结结实实的裹住,使得她根本看不见究竟眼前是什么情况,只能听见兵刃交接叮当作响的声音。忽然她听见童离闷哼一声,抱着她的手臂轻轻抖了抖,她心中一惊,立马问道:“童离,你中箭了是吗?”
说着,伸手拨开挡住视线的披风,看清了童离中箭的手臂,那支箭几乎刺破童离的手臂,而他还在用这只手臂抱着她。温热的鲜血从伤口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因着姿势濡湿了她的腰间的衣衫。
“你受伤了……”
“卑职没事。”童离轻喘一口气,转而将长剑丢弃,抱着顾元歌朝着外面飞快地跑去。
童离速度极快,顾元歌只觉得风声巨大,周遭的环境不住的往后退,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唯一能看见的只有童离修长的脖颈以及清俊的下巴。
这幅身躯还很单薄,劲瘦的手臂无一不在彰显抱着她的这人才十七岁,在现代世界,还应该是个在校园里的无忧无虑的高中生,现在却要为她而死。
箭雨几乎是擦着脸颊而过,顾元歌再次感到抱着自己的手臂晃动了一下,莫名地,她眼眶热得离开。她轻声道:“就在前面,你将我放下然后就走。”
“不可能。”童离的呼吸声明显粗重了几分,过度失血让他体力开始有些不支。
“别倔,今日我走不了了!”顾元歌有些急了,“你的伤再不处理,会死的!”
“卑职之前就说了,卑职从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为公主殿下而活。”童离稍显稚嫩的面孔紧绷,眼中是与苍白脸色截然不同的炙热,“为公主殿下而死,是卑职的荣耀。”
顾元歌瞳孔颤了颤,嘴唇轻轻抖动着,“傻小子……”
两人分明无亲无故,就是她这个公主的身份都还有待考量,他却毫不犹豫地将生命交给了她,一时间,顾元歌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两人已经跑出明熙王府一段距离,追兵却紧追不舍,根本甩不开。童离又受了伤,体力流失大半,不一会儿就被追了上来。
幽长的巷子中,顾元歌被童离挡在身后,背后是一条死胡同,面前的追兵将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高举的火把将巷子照得透亮,侍卫黑色的盔甲以及冰冷的兵刃在火光下闪着森冷的光。
侍卫忽然朝着两边散去,从中间留出一条路,夜无尘面无表情的从中走了出来,黑如寒潭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两人,语气难掩失望,“我将你视若至宝,你却还是想离开。”
“至宝?你说这句话的时,可有感到半点心虚吗?”顾元歌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所谓的爱,便是将我囚禁在府中,永不见光?那叫折辱。”
闻言,夜无尘摇摇头,不欲去同她争辩,“你仍旧是想要离开?”
“是。”
“即便为达成这个目的而牺牲一些人吗?”
分明是温和的语气,却让顾元歌脸色微变,她手指轻轻蜷缩起来,面上却满是镇定,“你认为你能将我困住一辈子吗?”
“这都是后面的事情,到时候自会见分晓,我现在只看眼前。”夜无尘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