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城挂满了新染的朱布绸缎,像一片赤色的海洋,据闻这是亓官一族那里的风俗,朱红虽比不得玄色庄重却看得人心里欢喜,更有美好寓意,十分适合这种热热闹闹的节日。
如今看来确实如此,红绸掩映下的淑女们脸颊如桃花熏染,平添娇羞,美艳不可方物,萧琅看着都有几分喜爱。
子冉嘱咐萧琅非礼勿视,亦勿乱走动,街上四处都是情人来往,打扰到别人便是不美。
萧琅口头答应得爽快,玩得却比谁都自在,趁伏且子冉你侬我侬顾不上她的空隙她溜出去四处卖乖“勾引”路过的君子淑女,甚至找了个卖点心的老丈帮其叫卖,她嘴甜如蜜,见谁都喊漂亮阿姊,哄得路过的淑女开心不已,不止买她的点心甚至不乏有人打赏银钱。
卖点心的老丈高兴得紧,问她是谁家的孩子怎地会如此讨喜,萧琅刚要胡乱掰扯却被子冉拎着衣领拖走了,伏且担心她给人惹了麻烦赶忙向老丈道歉。
卖点心的老丈看到伏且才知晓方才的女童竟是疆景子,吓得他缩在摊后不敢抬头,伏且的歉意与银钱更是不敢收,只道不是自己指使疆景子行叫卖之事,伏且称自己回去便收拾萧琅,老丈十分惶恐不敢多言。
有萧琅跟着伏且子冉不敢玩得太晚,早早地便带她回了山,两方商量好都不准向疆德子告状,若萧琅保证不与疆德子说伏且的胡话,他俩便也不与疆德子说萧琅在街上捣乱的事。
萧琅很不服气,自己明明是帮老丈卖点心,怎地就成了捣乱了?
伏且道两方既已达成约定便不可更改,若她不听话以后就不带她下山玩了。
萧琅勉强答应了下来,但心中还是觉得委屈,被人冤枉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待回了星术殿,疆德子果然问起萧琅是否听话,伏且毫不犹豫地说“十分听话”,萧琅喜好夸大其词的毛病便是跟此人学的,疆德子不太相信他的话,又问子冉,子冉思索片刻给出了比较中肯的答案,“尚可”。
待伏且子冉走后,疆德子了然地问萧琅又与伏且夫妇互相保守了什么秘密,否则两人断不可能带她下山参加这种活动,更遑论说她乖巧,简直天方夜谭!
萧琅坚决否认三人之间有甚交易,疆德子不相信地“哼”一声,却也不再追问。
之前伏且说的玩笑话萧琅放在了心里,她十分好奇伏且话里话外到底是何意,为什么不可以告诉疆德子。刚巧她见疆德子无事可做,只坐在窗边看书,萧琅内心挣扎了很久,觉得自己好奇的问一问应当不算是出卖,只是出于好奇罢了,她思忖好久方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结亲是何意?”
疆德子瞟她一眼,问她是从何处听来的,萧琅说是街上听来的,有位君子说要与一位淑女结亲。疆德子没好气道,“此事与你无关,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好奇问一下,师兄,什么是结亲?”萧琅抱着疆德子的手臂,乖巧地看着他。
“便是你伏且师兄与子冉师姊那般在一起。”
“可是他们很久之前就在一起了啊……那咱俩在一起算结亲吗?”
疆德子剜她一眼,“不算!要举行过昏礼才算结亲。”
“就像长兄娶妻那样吗?”见他点头,萧琅不屑地撇嘴,“直接说娶妻生子便是了,还说什么结亲,好像换个词便更更文雅似的。”
“不止娶妻,还包括女子嫁人。”疆德子敷衍地说了两句便让萧琅自己去一边玩去,别在这里问些不着调的问题。
“诶?嫁人便是上次师姊说要我嫁给容宣吗?”萧琅十分好奇子冉是从哪里听说了这些奇奇怪怪的词。
疆德子给了她后脑勺一巴掌,“嫁什么嫁,莫听她胡言乱语,你是方士,这辈子都不可能嫁人,乖乖的待在蓬莱做好你的本职,别整天想有的没的。”
“师兄,那以后万一夫子和师兄姊不在了,是不是咱俩要相依为命在这星术殿待一辈子?”萧琅有些担心,那时她若是再被疆德子欺负她找谁告状去?
“怎么?你不愿意?”看她表情有些勉强,疆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本能活六百年,与你一起后我只能活百年,自己多不乖心里没数吗,你当我愿意和你一起啊!”
“那我嫁给容宣去,他肯定愿意和我在一起。”萧琅叉腰,气鼓鼓地离开文殿,任由疆德子在身后咆哮。
“你敢!”
“我就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