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殷商气数已尽才使得一代不如一代,也许是子嗣太不争气才致使殷商江河日下,总归将来这天下是要在我秦容氏手里的。”容宣挑挑眉,有点儿小得意。
萧琅翻着白眼干笑两声,扔下他自己跑回了竹北院,那里还有个沉萧在等着问话,她可没有精力和容宣闲话。
容宣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要说闲话他现在也没有时间,邹平押着越姬回宫禀报姜妲,柳姬的尸身也为相关人等接走,作为司寇和当事人他得赶紧带着钟离邯进宫述职审理,闲话还是天黑之后再说的好。
萧琅颠儿颠儿地跑回竹北院,未出竹林便瞧见站在门口两手掐腰一脸怒气冲冲的沉萧,她仔细琢磨了一番,转身往回走——
我也是当事人,我也是受害者,我也要去述职!
刚走了两步就被追上来的沉萧扯住后领,对方挽着袖子手里还拿了根木柴,不知是要烧火还是要震慑某人。
萧琅发出一连串的傻笑声,“阿绿绿你今儿个起得可真早啊!”
“是,不比先生那日起得早。”
沉萧冷笑着,拽着萧琅的袖子将她拖进屋,紧接着出去锁了篱笆上的小木门将新做的牌子挂上,而后涤衣、烧水、烹食……
萧琅乖巧地坐在床上看着忙碌的沉萧,对方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挪个位置都小心翼翼地不敢弄出一丁点儿声响,生怕会挨骂。
沉萧端来一鼎还在沸腾的肉汤与两块烤饼搁在她面前,“哺食。”
“谢谢阿绿绿!”萧琅开心地搓搓手,开始诉苦,“我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还是有阿绿绿好。”
沉萧支着腿坐在案前,看都不带看她一眼,但说话的口气比刚开始的时候缓和了好些,“没必要,先生高兴就好。”
萧琅见讨好有用便也顾不得腹中饥饿直接扑到了沉萧身上,钻进她怀里扭来扭去,撒娇卖萌花样百出。沉萧推开她她再扑上去,沉萧不理她她便转着圈地讨好,沉萧去干活她就像小尾巴一样跟在后面……从下午磨到晚上,沉萧被她磨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兜不住冷漠的表情露出了笑容。
“奴不会拘束着先生不许你出门,先生行事自有道理,奴即便再讨厌那个容宣也是理解先生、赞同先生的,先生又何必瞒着我!”沉萧叹了口气,说话的语调有些哀怨,“在其位谋其政,先生的职责是辅助紫微宫,奴的职责是辅助先生啊……我就像个外人……”
“阿绿绿不是外人是自己人!”萧琅赶快向她表白,“阿绿绿不是奴是阴阳家弟子,算起来还是我的师侄诶嘿嘿嘿……”
沉萧一下被逗笑了,“是,师~叔~”
两人顿时笑作一团,主仆迅速和好。萧琅得此教训也学乖了,以后再不敢瞒着沉萧“胡作非为”,若再有出行必然是要带着沉萧一起的。
夜里,两人同床相对而卧,萧琅半个多月的经历听得沉萧啧啧称奇,人心险恶不足为奇,越柳二女的故事倒是挺有意思。说到越姬姊妹时她插了句嘴,“越明珠不管是在西夷王后宫还是在阴阳巫总坛都是能说得上话的人。她与鄢君曾有一段情史,还有一位女弟做了鄢君的奴妾,生了个儿子,可惜那个孩子七八岁上下就夭折了。她另一位女弟为西夷王生了个儿子,其子貌美绝伦,人称‘西夷之珠’……”
季子桑的母亲竟是越姬的女弟?看来越姬姊妹个个都是绝代玉姝。
萧琅颇为惊奇,没想到越姬的背景如此复杂,“她十几岁便嫁给了还不是西夷王的季舯,何时能与鄢君有过首尾?”
“西夷王登基后为了讨好鄢君便将宫里最为貌美的几位夫人送给了他,明珠是最最漂亮的一位。在西夷的师兄弟传回的资料显示,年轻时的越明珠堪称夷宫第一美,书中文字不可描述一二,凡见者无不驻足凝望……”
萧琅仔细回忆着越姬那张施了厚脂粉的面容,的确可见倾城美人的风骨气韵,只是美人迟暮所剩无几,忆之念之甚为可惜。
夜色渐浓,说话声渐渐低下去,屋外风吹竹林飒飒作响,今夜人心更胜竹叶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