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容宣,他年少有为,相貌又好,被各家惦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明姬未免有些眼高手低,容宣的婚事可不是旁人三言两语便能做得了主的。
“我可是听人说了……”沉萧搁下茶盏,与爻女凑在一起神秘兮兮的说着小话,“少司寇的婚事本是今年五月份,你可知那明姬为甚比预计的提早嫁了过去?”
明姬未婚先孕的事旁人不知,她萧琅还能不知?但见沉萧目光灼灼有些兴奋,爻女也是满脸好奇的神色,她也只好佯作好奇地凑过去,等着沉萧揭晓谜底。
“……便是那档子事儿呗!不赶紧嫁过去名声就坏了!唉,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沉萧老成地叹了口气。
爻女“啊”一声,震惊地掩口,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二人分享过明姬的秘密之后关系似乎亲密了许多,坐在一处窸窸窣窣地又分享了不少鲜为人知的小秘密,明姬竟知道好些宗室贵族的风流韵事,听得沉萧啧啧称奇。萧琅也跟着听了一耳朵,听罢对东原那些个清高的贵族印象大跌。
因晚上舞姒首登台,沉萧答应萧琅下午不回相舍,夜里再回。两人肯留下令爻女很是高兴,她立刻吩咐侍女去准备哺食,要丰盛些,到点即食,免得耽误了晚上的大事。
三人想得甚妙,怎奈天不遂人愿。
刚过晌午,相舍有人来寻萧琅请她赶快回去,称容宣有紧急之事要与她商议。来人又吩咐爻女早做准备,明后日宫里必会着人来请,免得到时来不及准备。
“这么大人了,他不能自己做主吗?哪能事事帮他拿主意!”萧琅坐着不肯动,最近只有西夷来访一件大事,她才不信容宣这套说辞。
相舍派来的人是个少年,应是新来的,头一回帮主人跑腿送信,想必容宣身边的人没来得及教他怎样应对突发情况,听闻萧琅之言他一下呆在原地,不停地挠着后脑勺,憋红了青涩的小脸,“或许、或许相国他做不了主罢……”
爻女叹了口气,笑道,“罢了,既然先生要事在身,咱们改日再约也是一样的,莫耽误大事才好。”
正要起身相送,少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哦”了一声,“相国说沉萧阿姊无需着急回去,留下与爻女阿姊多说说话也好。”
沉萧闻言险些拍案,“他……”又跟我耍心眼儿!
爻女却是笑出了声,“容相国果真是长大了、懂事了,还知道找人来陪陪我这孤家寡人,你且与他说,沉萧今儿不回去了。”
一声“阿姊”未出口,沉萧已被爻女拉着重新坐了下来,一时倒不好再反驳说自己要走。
少年应了声,欲领萧琅回相舍。刚走三两步,沉萧又扬声将萧琅唤了回来,与她耳语了几句才放她回去。爻女在一旁看着,面上含笑,笑得沉萧有些心虚与尴尬,感觉自己的心思全被人看穿了。
萧琅慢悠悠地跟在少年身后,对方不时回头看她跟上了没有,街上人这么多可不能把她给丢了。
“你可是新来的?有姓氏了吗?”见少年木木呆呆的颇有意思,萧琅快步追上去并肩而行,与他搭起话来。
少年木讷地“啊”了声,又开始挠后脑勺,“回、回先生,奴没有,奴只是个马仆。”
“识字吗?”
“回先生,幼时学了些,只认得,不大会写。”少年有些不好意思,潜意识里觉得不会写字是件令人羞耻的事。
各国的识字率并不高,眼前这个少年虽是小小马仆,却有如此上进心,孺子可教也。萧琅想到了什么,心中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今年多大了,家中双亲可健在?”
“回先生,奴名丁,武陵人,今年一十四了,父母早亡,亲友早就没了。”少年不知萧琅为何要问这些,却也一一老实作答。
嗯……容丁?
萧琅在心里疯狂摇头,不行,这名字不好,换一个!
“今日我赐你以容为氏,改名恒,唤作容恒。往后你便跟随相国认真习字念书,学些本事,马仆不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