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有夜夜笙歌花天酒地。”容宣赶紧撇清关系,“婚姻如此可怕你怎地不选择自由?”
“呃……”龙非憋了半天想不出该如何反驳,最后红着脸硬是犟了两句,“我喜欢她!我就要和她做夫妻!她打死我我都愿意!”
容宣瞟着龙非气急败坏跑开的背影,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又带着点嫉妒的冷哼,“嘁!”
他两手往袖里一抄,慢悠悠地往宫外走去。难得今日权越君没有挑事,他可以早些离宫去食市转一转。买一包新出炉的太师饼给萧琅,再买些柑橘和枣子。她不爱饮水,应当多食时令果子才是。
我得早去早回,回得早还能在竹北院蹭一顿饭,也能与萧琅多说会儿话。
这般想着,容宣加快了脚步。
“相国……相国请留步!”
可怜他刚走没两步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容宣回头一看,立刻在心里叹了口气。
菁菁提着裙子小跑过来,“相国,有贵客私访,王请您议事。”
“可知是哪家贵客?”
菁菁左右张望了一番,掩口小声说道,“是王子服。”
商服?此人许久不见,先前还藏在汤邑,何时来了东原?许是有大事,得去看看!
容宣敛了笑容,随菁菁匆匆回返。
他到时,殿内不止有姜妲与商服,还有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权越君和平伊君,并太师胥食其、上将军龙行。姜妲看到他出现后,笑说“管事的来了”,胥食其捋着胡须朝他微挑了下眉。
看在场诸位的表情,容宣瞬间了解。商服这是又来老生常谈了,他还是忘不了东原与汤邑结盟的事,他还想着挽救这个腐朽的王朝。
商服见“管事的”来了,连忙起身与容宣互相见礼。在伊邑潜藏的数月间他早已看明东原局势——
表面上这里姜妲说了算,而真正替整个东原做决定的其实是相国容宣。
他隐约记得,上次见容宣时,容宣还只是太女府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食客,此后只听说这人不断升任,从太女傅到丞相又到相国,短短数年间便只手遮天,成了大国贤相,果真少年可畏!
两人随口客套了几句便接着讨论东原与汤邑结盟一事。
“东原势大却是女主事国,诸侯会盟时话语权难免弱上几分。如今诸侯纷争,内里利益关系极其复杂,西夷、魏吴、燕赵各存私心,更有相互结盟之意,此举竟将东原排除在外,诸位应当明白其中利害。”
商服语毕,众人各自沉思,一时无人搭话。
容宣目光一转,见坐在他对面的权越君正看着自己。权越君朝他微微一摇头,他略微一点头以示明白。
“商德虽衰然天命尚存,”事到如今,商服已不敢武断那所谓的“天命”是否还属于商王室,当他说出“天命尚存”这几个字时,自己都有些怀疑与惭愧。“殷商氏仍是天下共主,阴阳家对待殷商氏一如既往,王室于情于理于任何都是名正言顺的一方,更何况……”
他话音一顿,犹豫良久方开口接道,“更何况汤邑地处中州之地,无论是燕国南下亦或是赵国东进,皆需借道汤邑,汤邑拥有足够正当的理由拒绝借道,此举于东原而言百利而无一害。”他毕竟是殷商子孙,汤邑是他的故乡,眼下却要用做筹码,到底是有些不肖。
这个条件听上去有些诱人,但殿中依旧无人应声,只眼神于暗中交错。
权越君低着头,朝容宣抬了抬眼。容宣微微摇头,藏在袖子里的左手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哈哈哈,王子此言差矣。”权越君打破沉默,只是笑声未免过于虚伪,“汤邑乃天子居室,天子既为天子,是当寡君率臣等为之拱卫,断无天子反之之理。”
“天子受命于天,理应泽被众生,庇护臣民。”
“护佑之恩寡人感激不尽,只是……”姜妲寻了个十分婉转的说辞,“东原与燕赵毕竟尚有距离。”
商服一愣,俄而苦笑,“王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