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恒抢先一步,欲先行上楼试探情况,结果却被店主笑着拦下,“小兄弟勿急,贵客只许君侯独往。”
这话明摆着楼上有鬼祟,容恒怎会答应,“不可,我是君侯长随,必须寸步不离。”
“小兄弟莫要为难小人噢,小人开门做生意大不容易,谁都得罪不起的噢!”店主两手叠握在一起搓着掌心,看上去十分为难。
“君侯……”怎么办?容恒看向容宣。
“既然贵客不依,你便听话回车上等着,莫要为难人家,我去去便回。”容宣朝他摆了摆手,暗中传音与他,“去后院寻沉皎,除我之外旁人言语一概不听不信。”
“是。”容恒目送容宣上楼,转头问店主,“那贵客是何许人也?”
店主搓手笑着,“小人上不得二楼,如何得知噢!”
“你自己的店你怎可能上不去!”容恒狐疑地打量着店主,深觉此人在诓他。“谁人给第七间送酒食,那人总该知道罢?”
“酒食在贵客到来之前便已备齐,当真无人知晓啦!”店主依旧笑着。贵人之间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秘密,这种事他经历得多了,早已习以为常,少知道一些便能多活些时日。
“瞧这店主给你当的……”容恒不满地摇了摇头,听容宣吩咐出了酒肆大门,转头奔向酒肆后门。
容宣上了二楼,沿着阑干转了大半圈,第七间可巧是最角落的一间。他上前叩了三下门,里面立刻响起细微的脚步声,片刻即有人将门打开请他进去。
开门的是一名灰衣壮士,而立已过,他朝容宣做了个“请”的手势,容宣进屋后他立即将房门合严。
容宣拨开竹帘,见床上有一戴兜帽的人正侧着脸看牖外街景,身影有些许眼熟。许是听到了他进来的声音,那人转过脸来看着容宣。
“小臣问君侯安。”容宣见之未惊,照旧深揖。
“你我平起平坐,何以自称小臣。”权越君露出笑容,脸上褶皱深深,看上去老了许多。
容宣又一揖,“小臣幸得君侯提点方有今日之景,自是感激不尽,怎敢于君侯面前托大。”
权越君沉闷地笑了两声,伸手示意他落座。
“往昔曾许下承诺与你久坐对饮,今日终是得偿所愿,只是你我身份却已是天差地别。”权越君捧起铜壶,将温好的酒倒入爵中,一爵递给容宣,一爵放在自己眼前。
容宣赶紧起身接酒,“大王尚未下令便是在给君侯机会,君侯不如早些开门迎客,一切自然未曾发生。”
权越君哈哈一笑,将爵中烈酒一饮而尽,“我一直以为你应是揣测君心的个中高手,我那从女因而对你言听计从,如今看来你倒是有些别的本事。”
“不知君侯以为君心如何?”容宣举爵啜了一口,辛辣入喉,他放下爵,不好意思地拒绝道,“此酒太烈,请恕小臣失礼。”
权越君微微诧异,“小友竟饮不得烈酒?”
容宣脸上露出个柔和的笑容,“并非饮不得,只是有人曾劝小臣勿饮烈酒,烈酒伤身,君侯也当爱惜身体才是。”
权越君见状好似明白了什么,他捋须颔首笑道,“这人想必与小友关系匪浅,世人常言小友轻薄,惯会投机取巧,如今看来他们终究是大错特错。”
看来我这靠脸上位的名声传得还挺远。
容宣有些无奈,又有些可恨,可恨他为萧琅坏了名声,那人却一丝一毫给他“名分”的意思都无,其心实在凉薄!
“悠悠众口向来听风是雨,习惯以讹传讹,想来君侯应当比小臣体会更深。”
“是啊!”权越君再饮一爵,将其重重一搁,视线投向牖外街上的行人,眼底深处隐隐有些恨意,“三人成虎,竟是将我骗了过去。”
本就是事实,谈何“三人成虎”?
容宣也不反驳他,安静陪坐。
权越君忽然收回视线,盯着容宣问了一句,“小友何以得知丰蠡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