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相识三两日便与对方交了老底,还真是亲密无间!
容宣在心里冷哼,生气之余说话的语气便有些阴阳怪气,“确实师从阴阳家门下不假,只是学了廿余载却仍旧取法于上、仅得其中,一身武艺尚不及沉皎半分,浑身上下也只有性情可取些!”
容宣此言并非刻意贬低,说的乃是大实话。他与沉皎比试几番后方知阴阳家武学之精妙,沉皎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造诣实属难得,而萧琅那点拳脚功夫放在寻常人当中倒是勉强可以入眼,但与真正的习武之人相比却是要贻笑大方。
“原来季萧竟当真是阳宗弟子,涓何其有幸得以与季萧相识!”学派身份的加持使得萧琅在嬴涓心中的地位猛增一截,再加上那一点微微萌动的春心,如今的“季萧”二字在他口中念着早已与初逢之日大不相同,竟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缠绵悱恻。
若非容恒在后面拽着衣裳死不撒手,容宣早就扑过去将嬴涓的头拧下来了。他咬着牙压住快要爆发的情绪,阴冷地笑了笑,扭头大步走了,青色的衣角在风里扬起高高的弧度。
“君侯有些乏了,先回去歇着了。眼下天色已晚,先生也早些安歇罢。”容恒给沉皎使了个眼色,转身匆忙去追容宣。
嬴涓瑟缩了一下,问沉皎,“你有没有发现方才君侯笑得好像有些渗人。”
沉皎赶紧推着他回厢房,“你看错了,咱们也回去歇着罢,正好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当真?刺激吗?不刺激就算了……”
“刺激得很!”刺激到你可能会当场哭得很大声!
……
“君侯等等我!”容恒一路小跑地跟在容宣后面,“君侯莫气啦,您权当嬴涓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莫与他计较……”
“孩子?”容宣一听这话立马转身往回走,表情有些许狰狞,“有这样的孩子吗?他是不是存心的!是不是存心气我来了!”
“君侯冷静!”容恒赶紧抱腰拦下他,“他不知实情,难免会口无遮拦,不知者不罪嘛。”
“那你的意思是我还得原谅他是吗?我不把他狗头拧下来已经很给面子了!”
“君侯小声些,莫让人听见了。”容恒恨不得捂住那张瞎嚷嚷的嘴,堂堂君侯和一半大少年争风吃醋,传出去他容恒的老脸往哪儿搁!
“我凭什么要小声!我怕人听见吗!”容宣甩开他的手,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东厢,“让他现在就滚!立刻!马上!今后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见一次打一次!”
“哎,好嘞!”这大晚上的赶人走不像回事,容恒准备明天再去“赶”。
“好什么!好什么!”容宣拍了他后脑勺一下,“让他早点滚犊子好去找他的季萧是不是!”
容恒摸着生疼的后脑勺很是无语。
“把他给我押在相舍,冬至前哪儿也不准去!”
“哎,行。”容恒不敢多说,谁知这人又会因为哪句话没说到心里去而找茬。
“行什么行!”容宣不出意料地又给他了一下,怒气冲冲地阔步走了,“你气死我算了!”
又关我事?
容恒有苦说不出,他现在只想去东厢将嬴涓那张破嘴给缝上,让他在容宣面前再不能胡说八道!
东厢那边,嬴涓缠着沉皎问他说的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沉皎若是不说他便一直缠到天亮。
沉皎沉默良久,盯着嬴涓让他起誓绝不外传,否则他便不说。
“你若是从旁人口中听见是我传出去的,你把我嘴缝起来拉到田里去犁地。”嬴涓实不知这个秘密是有多重大才使得沉皎如此谨慎,他自觉不是个大嘴巴,干不出四处散播消息这种无耻之事。
“行!那我告诉你,你可莫再与旁人提起,否则咱俩都没好下场……”
沉皎附在嬴涓耳边,掩口私语了一句话。
嬴涓听罢当即愣住,扭头惊诧地看了他一眼,半晌没有说话。他低着头缄默许久,末了低低说了句“我知道了”。
“那我走了,你早些歇着。”
沉皎拍拍他的肩膀,聊作安慰。
临出门时,沉皎又回头看了嬴涓一眼,见对方歪倒在床上晃着一条腿不知在想什么。他张了张口,什么也没有说,转头推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