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不想成婚了?”孔莲踢了他一脚,示意他起来。
容宣没有动,“弟子私心是想的,但此事过于蹊跷……”
“想就闭嘴,不该问的少问!”
孔芳将容宣扶起来,“既是秘密怎会人尽可知单只瞒你一个,那必定是天下人的秘密,只是不得不为我等知晓罢了。无名先生看重你的品性,你当谨言慎行勿令他老人家失望才是,实不应追根究底。你只管照做,秘密自会随风消弭,知与不知亦无伤大雅。”
“弟子恐怕……”容宣低下头,十分不情愿地承认,“恐怕无法将琅琅留下。”
“那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想办法去!”孔莲说着起身走了,他还得去给学生上课,懒得在这里跟这俩人磨叽,容宣的唧唧歪歪跟孔芳真是如出一辙!
“夫子,若是弟子未能将琅琅留下,将会如何?”
孔芳左眉微微一抖,捋须道,“倒也不会如何,你还是你,她还是她,只是你二人往后少有交集罢了。”
容宣眼尖,余光瞄到了孔芳的小动作,他扯了下嘴角,“弟子尽力而为,定不让夫子与先生失望。”果然,都在骗我!
孔芳点了点头,与他闲聊了一会儿,问了些杂七杂八的琐碎小事便让他走了。“夫子给你算了个好日子,你且再等一段时间,闲来无事便帮两位院长上课去。你的同窗感念你久矣,这会儿不妨去他们那儿瞧瞧。”
“是。”
容宣出了孔芳院门,往前走了两步寻思了一下,拦下一名过路的学生问他是否知晓沉皎被安排在何处住下了。那学生见是容宣也不多话,直接带他去了沉皎的院子。
容宣到时沉皎正与嬴涓并两名学生站在屋檐下说话,并没有发现他到来,容宣直接过去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带走,说是有话想问他。
沉皎不知这人突然找他做甚,便问容宣有何事要问。
“夫子都同我讲了,你和琅琅还想瞒我到何时?”容宣觉得沉皎定是不经诈的,他这般开门见山指定能问出点什么。
沉皎一惊,心虚地低下头,“师叔亦是为君侯好。”
“到底还瞒了我哪些事,你一并说了罢。”
“除了您知道的那些,再无旁事隐瞒。”
沉皎的话倒将容宣说愣了,他以为沉皎会问他都知道了哪些事,谁曾想这人竟会顺着他的话直接挡了回来。他思忖再三,换了个问法,“琅琅远走东海除却劫难一因,还有其他的缘由吗?”
“无。”沉皎言罢,又改口说不对,“君侯所知劫难乃是于师叔而言,与东海之事无关。沉皎只知东海之事与九州有关,其他一概不知。”
其言外之意便是劝容宣莫再试探了,不知便是不知,知也不知。
这小兔崽子真真成精了!
容宣没好气地倒背着手,又问了一个问题,“那封信你们藏哪儿了?”
“信?”沉皎疑惑地看着他,此事当真不知。
容宣看他这副表情也知此事大概问不出什么来,但仍不泄气,“琅琅一般会将收到的信堆放在何处?”
“多半是毁了,师叔未有攒信的习惯。”
容宣这回是真心无奈了,不知这沉皎怎地跟人精似的,一句话也问不出来,嘴比蚌壳还紧。
“君侯!”见他要走,沉皎唤住他,“师叔说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岂不美哉,何必纠结那微末细节,总归是与君侯无关的。”
容宣冷笑一声,悻悻离去。
他烦透了这句“与你无关,勿要多问”,每个人都是一脸知晓秘密的神秘表情,却又不肯同他说。既然不愿说又何必表现给他看,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他好,好在哪里又说不清,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故意折磨他来了!
时至今日,容宣只知这桩婚姻是无名先生允了的,萧琅离开他便有性命之忧。可他并不想以此为要挟逼迫萧琅安分守己地在他身边待着,这与巧取豪夺有甚区别,只不过是披上了一层漂亮的外衣,假装如胶似漆罢了。他希望的是萧琅心甘情愿地留下,因为爱他所以愿意涉足红尘,选择与他携手终生。况且,萧琅亦非十分爱重性命之人,若无正当理由指定不会听话,断不会为了保命而退缩。
容宣恨恨地踢开路边一颗小石子,从未觉得有件事如此艰难、令他如此难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