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恒可是怕我将你……”容宣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见容恒失色,他忍不住大笑起来。“阿恒啊,真有你的!”
容恒不服气地反驳道,“是个男子都怕的好嘛!”
容宣敲了他脑壳一下,“你是琅琅挑的,即为上天选中之人,受命于天。我之所以待你与学生等同,便是从未想过送你去做阉人。”
容恒心中九分感动,险些涕泗横流,余一分对谋反失败的恐惧,“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阿恒怕甚,可知何为……”容宣露出个不以为意的蔑笑,“权倾天下?”
是为独揽大权,说一不二。
容恒挠了挠头,就这般似懂非懂地上了容宣的“贼船”。
是夜,容宣乖巧地待在相舍哪里都没去,按时早睡,明日还有的是要忙。然而总有些人让他睡不成好觉,半夜三更溜进来将他推醒。
“龙非?”容宣半睁着眼皮,撑着半边身子骂道,“你梦游了?”
“公子当真想通了?明日起兵可好?”龙非晃着他的肩膀。
“你疯了不成?”容宣没好气地坐起身来,“如今东原征战西夷,又刚刚平了权越君叛乱,前前后后征了多少粮饷,去岁沅县水灾又流失了多少水土人口,难民流离失所,还要起兵添乱,你还让不让黎庶活了!”
“没你说得那么严重!咱们直取伊邑便如探囊取物,最多与王军对战,杀进王宫直接将姜妲拉下来扶你上去,还不是片刻之间的事?”
“秦军亦是无辜!我自有法子,只是提醒你以备万全之策,回去好好练你的兵,东原以外尚有广阔天地。”
容宣不耐烦地让龙非赶紧滚回去睡觉。
“东原以外……咱们搞这么大?!”龙非兴奋地无以复加,直接将容宣推倒在床上给他盖上被子,“行!公子先歇着,我回去同父亲商议商议。”
“快滚!”容宣扯过被子蒙住脸,天窗吹进来的夜风刮得脸颊生疼,屋内聚拢的暖气散了好些,“记得关窗!”
显然他说晚了,龙非早已跟老鼠似的窜了,露着个天窗往屋里呼呼灌着冷风。
脑壳指定有问题!容宣暗骂一声,只得自己翻上梁去关天窗。
这一番折腾下他又好半天睡不着,翻来覆去至寅时左右才有了些许睡意。
翌日黎明,容恒又来推他。容宣刚要骂人,却听容恒说范子兴哭宫门去了。
哭宫门?我这样教过他?
容宣脑子迷糊地寻思了半天,决定让范子兴自己随意发挥,总归他已是教过几招,办不好可不关他的事。
“君侯歇着罢,沉皎已去帮忙盯着了。”容恒见他一脸倦意便又将洗漱的水端了出去,等天大亮了再来侍奉容宣起床。
“罢了,端进来罢。”
容宣被他这一来一回搅扰得再也睡不着,遂直接起身洗漱。范子兴去忙了他也不想闲着,也该去见见故人了。
卯时左右,司寇府例行询问,今日只明义自己来的,道是他手中已掌握了新的证据,劝容宣好自为之,趁早伏法,否则莫怪大王不开恩。
“有多新?”容宣端着一碗茶悠悠踱至他身侧,笑道,“只怕是已经过时了。”
“君侯当心重蹈覆辙!”明义斜了他一眼。
“多谢司寇关怀,多虑了。”
容宣饮尽茶汤,着容恒送人出门,他一会儿也要出门去。
“这大白天的您要去哪儿?那个人可又盯上了。”容恒指了指屋顶。
“再放倒便是。”容宣说得理所应当。“你与墨蒙看好相舍,我进趟宫。”
容恒赶紧制止他这个狂妄的作法,“沉皎已经跟着范相了,您尽管放心,安生待在相舍不好吗……”
容宣敲了他脑壳一下,并未解释,他一向不知“从善如流”四字怎写,我行我素方是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