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对此不置可否,实不知玖零究竟是不甘心还是脑子真的不转弯。
玖零走后,观星宫顿时清净了,萧琅反而开始无聊,便坐在池边教观星摸鱼。显然观星并不喜水,甚至有些畏惧,挣扎间掉进了水里,叫得如杀猪一般,萧琅赶紧将它捞了上来。
观星站在石头上抖着皮毛上的水,爪下一蹬便钻进了池边的花丛里,而后不知去向。
其后接连几日都没有再看到观星的踪迹,萧琅还以为是自己把观星吓跑了,便去找容宣说道此事。容宣对此习以为常,只拿了些小鱼干摆在明月池旁,免得观星回来时又饿得不成猫样。
孰知那小鱼干没过两天便不见了,也不知是被哪来的小动物叼走了,也许是观星一直没有走远。
话说龙非与利文到达吴国之后,在吴都逗留了几日终于开始回返秦国,芈子方为报大恩亲送秦使于吴都城外百里之地。龙非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说,秦王请他务必看好玖零,以防鬼祟黑手。芈子方自是懂得龙非的意思,连连称是,多番感谢秦国仗义。
但有些单纯的芈子方又岂能料到,他眼里仗义的盟友正是那鬼祟的黑手——龙非一行将将离开吴国国境,玖零便被两个不知名人士救走了,只留下了一场不甚用心的火灾和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此举大有羞辱吴国之意,芈子方因此暴跳如雷,着令芈子禹与身侧幸臣去查办此事。
未几,玖零逃走的消息传回秦国,容宣得知后假惺惺地写了国书询问芈子方是否需要帮衬。芈子方见书后果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秦国的“好心”,他既已得秦之恩惠,又怎敢得寸进尺,若是再度求助,岂非显得他吴国无能只会添乱?
随后一两个月内,吴国一直在为此事奔波,倒也并非全是为了给吴颦报仇,只是想查一查玖零到底是不是被魏侯的人救走的。若果真是,那么无论魏国目的结果如何,魏吴两家都不可能再回归盟友关系,不打个你死我活、拼个鱼死网破只怕是难以收场。
见吴国如此焦头烂额,容宣便没有计较芈子方忘记秦俭大婚、未能到场亲贺的失礼行为,他其实是因为心里愧疚,毕竟玖零一事秦国做得确实不光彩。
萧琅也没有去计较吴国,因为她太烦躁了,根本顾不上吴国。
秦俭成婚后比从前更加勤奋,当日课业完毕还会留在明德殿再读一个时辰的书,直到入夜方回东宫。秦俭走得晚容宣也不好意思走太早,随之而来的后果便是东宫新妇们在观星殿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许是以为萧琅年纪和她们差不多,脾气又好还不在乎礼节,东宫嫔妇便频频来观星宫走动,上午观星宫不开门,下午便一股脑地涌来了。一堆年轻淑女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好像树林里的鸟,快乐都是别人的,萧琅只觉得她们吵闹。
蔡雉与蔡君有些沉默,萧琅偶尔会与这对姊妹搭两句话。二人学识颇丰,于国政确实只是略通而已,能够聊上几句罢了,如此萧琅已是十分满意,总比剩下的那几个强得多。
但姊妹二人实在太过沉默,媵娣之间的矛盾有时甚至要闹到观星宫裁决。萧琅管过两回便不再管了,直接向蔡雉下达了最后通牒,让她管好东宫那群女人,不管用哪种方法。
然而媵娣纠纷并不影响聚会,不过月余,萧琅便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得了耳鸣之症。
这日入夜,众人又如潮水般退去。
沉皎坐在矮石墩上叹了口气,问萧琅这般日子何时才能结束。“想念在相舍的那些年,没有女人,也没有烦恼。”
萧琅蹲在明月池边也跟着叹了口气,“想念出海的那段日子,有女人但没有烦恼。”
沉皎提议让东宫那些女人去承德宫吵闹,以后莫要再来观星宫了。萧琅忧愁地摇了摇头,说东宫每日来问安是礼数,只是她插不上嘴就很难受。
“罢了,且忍着罢……最近燕赵如何?”她转而问道。
沉皎说燕国依旧很老实,只是被赵国骚扰得有些火冒三丈。赵国只想要回甘泉关,但现在的赵韦不敢和燕国翻脸,一怕秦国从中插手,二怕长子性命不保,三有赵王从中拖累,故赵韦只敢骚扰燕国,不敢有更进一步的动作。
萧琅不禁太息,“赵王命不久矣,赵韦的好日子要来了,做了卅余载太子,他可算是熬出头了!”等赵王薨逝,无人压制的赵韦大可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