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家的事,叔父大约是不懂的!”秦俭摆摆手,着急离开去找萧琅。
听秦俭的意思不像是多要紧的事,容宣便不想让他去打扰萧琅,“这女人家的事你叔母懂的未必有寡人多,寡人当政这些年,见识到的女人和女人家的事与你叔母所食之盐相比……”
他正说着,容恒在旁重重地咳了一声,细若蚊蝇地提醒这嘴上张狂的人莫忘了西坊某个人的下场,“不该吹的不要乱吹!”
容宣立即识相收声,尴尬地蹭了下鼻尖,想来应该不会有人闲得没事干专门跑去和萧琅告这个黑状。
秦俭倒是信以为真,跑过来附于耳侧窃窃私语。
尘埃落定的那一刹那容宣反倒冷静了下来,不再欣喜若狂,只有巨石落地时怦然定音的轻松与快慰,他扎扎实实地松了一口气。
“叔父不感到意外吗?”秦俭挠了下头,难道叔父早知道蔡雉有身孕了?
容宣甚是得意,“你叔母无所不知。”
“臣下险些忘了!”秦俭心中一喜,既然如此他便不必特地跑去告诉萧琅了,想必萧琅已有定夺,“如此便劳烦叔母了!”
“你叔母忙得很,怕是顾不过来。”容宣令容恒去拿那早已写好的王令给秦俭,“你去找李岱,他会给你指派人手。”
“这……”秦俭拿着王令很是犹豫,“可雉君叮嘱臣下只能告诉叔母。”
“为何?”
秦俭答“不知”,那对姊妹只说萧琅会明白的。
容宣饮了口茶,闻言立刻“呸”地一声漱出碎叶,暗忖萧琅何时又与旁人有了不为他知的小秘密,过分!
但他未曾多问,让秦俭只管去观星台找人,顺便脱下外袍请其帮忙捎过去,外面好像又起风了,观星台楼高风大,那人又不是勤快的,他担心萧琅会着凉。
秦俭拿了衣裳便直奔观星台,半路遇到要去观星宫取衣裳的沉皎,正好免了一趟腿。
沉皎见到秦俭很是高兴,想同他贺喜却又不知对方是否是为了蔡雉而来,遂道萧琅今日已无前阵子繁忙,有事刚好和她说一说。
秦俭咧开嘴,喜滋滋地想显摆一下,结果想起了蔡雉的叮嘱,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欲言又止甚是憋屈。
二人到时,萧琅正躺在榻上翘着腿浏览一卷简,台上秋风穿帘,吹得帐幔翻飞,她拨开脸上不停来回搅扰的纱帐,第一次对容宣的审美产生了质疑。她烦死了这堆乱七八糟的浅青布条,好端端的一间屋子四面大开,还挂了一堆帐幔,无风时自是风流雅致,一旦起了风,风自露台呼呼刮来,头都要给她吹掉!
秦俭见她单薄便赶紧将外袍给她盖上,“叔母今日身体好了些吗?”
“不痛不痒的顽疾罢了,不必担心。”萧琅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自信,尽管入秋以后她便咳嗽不断,甚至不时咳血,容宣为此担心得要死,整宿整宿地看着她不敢合眼,她却好似没事人一般睡得口水横流,仿佛李岱说的那个“有性命之忧”的人不是她。
不过,她虽然嘴上拒不承认,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萧琅拢紧赤色外袍,顿时感觉温暖了许多,衣上浸然的气息更令她无比安心。
秦俭端给她一碗热茶,而后言明来意。
萧琅听罢“哟”了声,忙恭喜秦俭与蔡雉将要为人父母,又让他去找容宣取下达给少府太医令丞和太官令丞的王令,“待你叔父公布消息,至时再为你与大妇蔡正式册封,阿俭的太子之位便就此稳了。”
“叔母,俭并非是为了太子之位,俭实乃受小蔡所托。”
秦俭不懂雉君姊妹的用意,只能原话转告与萧琅知晓。
萧琅闻言寻思良久,自觉好像明白了什么,但又没有完全明白,也不知这些人拐弯抹角有话不直说的毛病都是跟谁学的,“我会派人盯紧各处,这秦王宫内只要我尚在一日,你三人且宽心一日。”
秦俭有些惊诧,“叔母的意思是宫内会有人加害于她?”
“应该……是……”是罢?萧琅狐疑地挠了下头。
蔡雉害怕旁人知道自己身怀有孕,想必是担忧有人会害她腹中的孩子,东宫争风吃醋的破事虽常见,但也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为何蔡雉偏只告诉她一人,竟连容宣也信不过,难不成蔡雉怀疑的对象与容宣有关?
萧琅思忖片刻,让秦俭回去告诉蔡雉,待会儿会去看她,想说什么话早做准备。
秦俭忙称是,即刻回去通知蔡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