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并未怪蔡雉这些花里胡哨的作法,亦未责怪庄氏择女不严,她打量着三片竹简,其上所书之言零碎,但也能看出个别字眼是有关于秦俭与东宫,“此应非同一篇……你搜罗多久得此三张?”
“仅月余。”
“若当真是谍也算是十分敬业了!”
萧琅将竹简塞入袖中,问清右媵姪名姓、亲信与东宫邮人,宽慰了蔡雉几句便要走了。
然而刚出殿门两步外面便下起了瓢泼大雨,水幕成瀑,天色极暗,三人只好暂且留步,接着便看见名蔡安的右媵姪与侍女也远远地跑来,着急忙慌地钻入一处侧殿的屋檐下避雨。
不等对方注意到这边,萧琅先使蔡君去传各嫔妇至正堂见面,只当她是刚到,特来看望众妇人。
蔡君将走,躲在对面廊下的蔡安也注意到了此方。
萧琅假意专心与蔡雉闲聊,悄悄观察着对方的动向。
但见蔡安神态似是有些纠结,许是不知是否应当立刻前来拜见,频频望向这边却是未曾有所动作,末了她与侍女耳语几句,两人扭头跑了,迅速消失在廊后。
萧琅收回余光,今日所闻所见蔡安之行径确实诡异,但事关秦赵两国,需得同容宣商议一番再谨慎决定,蔡雉暂且不能贸然离开东宫,称病亦不失为一策,她会找靠得住的医士看着,保证蔡雉的安危。
蔡雉所想同萧琅如出一辙,她也想看看蔡安日后还能有甚动作,免得冤枉了好人。
见蔡雉如此勇敢,萧琅十分佩服她,由是发自内心地想用心护住蔡雉与公孙,便宽慰她说不必忧虑,等时机成熟便将她接入观星宫,有秦王后和疆景先生两个名号护着不会有问题,眼下还需再委屈些时日。
“雉并不委屈,”蔡雉并没有因此完全放下心来,“只是父兄失察之过……”
“你不必担忧这些,我自会与君上说明,请求宽宥。”萧琅一摆手,依她的经验来看容宣不会因此发怒,但问责是免不了了,如此大意是该敲打一番。
“是,多谢叔母,雉感激不尽。”蔡雉终于松了口气,家中出了这等事,只愿她能将功补过,免去一场家族灾难。
雨放肆下过一阵便显不足之势,倏忽见小,萧琅想走但此时堂中嫔妇已聚齐,她只得搜肠刮肚地与几人东拉西扯了一会儿,无奈措辞有限,三言两语过后便不知该说什么,满堂沉默。
后悔!早知带容恒一起来了!
萧琅揣着手手,暗地里寻思着是再等等还是找个女官送她回明德殿,外面这雨看上去要停不停的,着实恼人。
正愁着要不要走,她一抬头却看见容恒撑着伞跟在女官身后朝正堂而来,那人见她看过去便招了招手,指了下门外。刚好女官亦到堂前,禀报称君上前来接人,正候于宫门之外。
萧琅闻讯如释重负,赶紧离去。
路上,她同容宣说起庄氏择女失察、有混入赵谍之嫌,容宣不出意料地没有生气,反而称赞秦起有远见而蔡雉聪慧,倒是他自己亦有失职之过,未能注意到这些,不可全然归咎于庄氏,不过仍需按律追责,以儆效尤。
萧琅亦是赞同,“那便等此事尘埃落定之后再追究庄氏,若是蔡雉能够将功补过,庄氏自可从轻处置。”
“哎,如你我这般良善之人也不知还能去何处寻!”容宣自得地喟叹一声。
“你今日如此良善,可是有甚愧对天地之事?”萧琅狐疑,眼前这人可不像是宽厚之人。
容恒迫不及待地告状,“君上说他见识过很多女人!”
“容恒你!”容宣大为震惊,他就知道,日防夜防,家贼最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