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惊变(1 / 2)

凰权谋术 容天下 1625 字 2022-05-29

东宫主殿,容宣与秦起沉默坐着,二人各自不语,只顾低头饮茶。

容宣表情云淡风轻,但心里着实不安,他想不明白这种令人焦躁的忐忑不宁的感觉来自于何方。按理说,有萧琅在观星台盯着,有秦俭和太医令在屋里守着,他不应当如此心神不宁,思来想去终是不得其解。

一壶茶汤过半,着急忙慌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宫人像无头苍蝇似的闯进正堂。

见状,容宣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一向老成持重的秦起也难得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宫人竹筒倒豆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串话,原来是道喜之意,公子妇与公孙母子俱安!

秦起端坐笔直的身体肉眼可见地松垮下来,他点了点头,捋着胡须不禁笑了起来。

容宣脑海里那根弦却是越绷越紧,他象征性地扯了下嘴角,心不在焉地回了句“秦宫同喜,有赏”,心里依旧塞满了惴惴不安的情绪,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是琅琅出事了?可她人在观星台,我亲眼看着她上了楼,还派了阿恒在那儿帮衬着,阴阳家重地能有何事发生?

莫不是有人欲加害东宫?会是冲着公孙来的吗?可刘晨和秦宫卫都在,有动静不可能没有反应!

会不会是夫子?可夫子和叔孙夫子住一个院子,谁能有本事逃过叔孙夫子的剑?

……

他正胡乱寻思着,堂外冷不丁炸开骚乱,有宫人在尖叫,大喊“有刺客”。

容宣闻声的瞬间已然冲出正堂,秦起紧随其后,两人齐齐奔向殿后。

三五个宫人在院子里张皇失措地叫着“快来人”,巧将襁褓紧紧搂在胸前,蹲在院景的石头下躬身护着。襁褓里公孙在哭,她也在哭,她大声喊着秦俭,让他保护好蔡雉。

宫人失声尖叫着,然而并没有人手持利器。这时,不知是谁喊了句“她是刺客”,另一人慌忙辩称“我不是,她才是”,宫人之间莫名开始互相指摘辩解,容宣与刘晨一时分辨不出哪个才是刺客,二人只能禁止任何人靠近巧和殿门。

忽然,月光下银光一闪,容宣立刻冲着那道光虚抓过去。

方才还在和同伴一起惊叫的宫人被一道气力猛地拽倒,匕首叮当掉在地上,宫卫瞅准机会一拥而上。

眼见刺客被抓住,众人松了一口气,宫卫擒住刺客准备将她带走。

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巧被宫人扶起来,她的脸上惊惧未定,提着一口气小心地揭开锦被看了一眼,发现公孙竟然睡着了,鼻尖上还挂着一个鼻涕泡。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不禁笑了起来,“公孙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容宣没有说话,心里依旧忐忑,他和秦俭走过去,想看看公孙长什么样子。

正在此时,扶巧起来的宫人冷不丁地翻出一把匕首,眨眼间便扎进了襁褓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

巧瞪着裸露在外的匕首柄,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刘晨纵身扑向行刺的宫人,容宣的手也已经抬了起来,似乎可以手到擒来。

但今天总是不尽人意,就在成功的前夕,二人发现自己好像被定住了,全身动弹不得。不过好在被定住的不只是他俩,还有这个院子里的所有——

刺客的手依旧握着匕首柄,宫卫保持着执戈转身的动作。坠落的树叶停留在半空,路过的飞鸟鼓着翅膀,月光透过枝桠洒下的光斑印在石板上……一切声音也随之消失,天地荒无生息。

叮铃。

一阵短促的声响稍纵即逝,像是发生在千里之外的遥远地方,隐隐绰绰听不真切。

是阴阳家车上的铜铃铛!

容宣一惊,蓦然心安。

须臾,沉皎出现在院门之下,他一步踏进气氛诡谲的院子,四下一打量,朝容宣微微颔首,随后垂手侍立一旁。

少顷,一片黑白交错的衣角闯入这片静止的空间。萧琅臂上搭着拂尘,一步一步御风踏花,不疾不徐悄无声息地越过冗杂的人群,走到公孙身边,低头看着他。

巧的视线从匕首上转移到萧琅的脸上,她不由自主地盯着面前那双金蓝深邃、璀璨胜过星河的眼睛,见对方也在看着自己,她害怕地移开了视线,却再次被眉心艳红如血的红线吸引,直到晚风将银白冰凉的发丝吹拂到她的脸颊上,她才迟滞地移开了视线。

萧琅瞥了眼扎入锦被的匕首,伸手握住了宫人按在匕首柄上的手。

耳边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骤然急促起来,萧琅抬首看着满目惊惧的年轻宫人,戏弄似的轻声问道,“你怕吗?”

话音落地的瞬间,院中生机勃发,枯叶摇摇坠地,飞鸟振翅远行,响动万分真切。为主的深揖以礼,为仆的列次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