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荣登术主之位,我却疑似死亡,而我二人又同时出现,那必不可能是在秦王宫。
若我并非死于秦宫,便是和师兄在一处,如果梦境是真,岂非与师兄方才所言相悖?
她正在心里不停地嘀咕着,疆德子却忽然站起来,“我先走了……”
萧琅心中一喜,“师兄要回蓬莱吗?”这么识相?
疆德子表情一淡,瞥了她一眼,张口欲言。
萧琅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喜悦之情太过明目张胆,着实有些伤人,于是连忙扑过去抱住疆德子的腰,状似不舍地掩面轻泣,“啊!我最爱的师兄兄!你我兄妹相见不过须臾,你为何这便要回蓬莱了,我着实舍不得你啊!你若是非走不可,那便多留一日再!走!罢!”快拒绝我,快走快走快走……
疆德子一挑眉,无情地告诉她真相,“你想多了,我不回蓬莱,往后我便住在观星台,一直住到你肯随我回蓬莱为止。”
萧琅一愣,急忙劝他三思,“这不妥,若是被旁人知道阴宗弟子俱在秦王宫内只怕会引人深思,等你我二人离开,后果不堪设想。”
疆德子弯下了嘴角,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趾高气昂地走了。
“容宣的后果,关我何事。”
萧琅一阵无语,但又无从辩驳。
接下来两日,疆德子果真住进了观星台,好在他从不出门,宫人也从不会来此扫洒,外人并不知道观星台里住进了人,偶尔开户牖还当是沉皎去定期通风。
而早先嚷嚷着要见疆德子的沉皎此时也不嚷嚷了,甚至对观星台避之不及,每每路过都要拉着萧琅绕远道回观星殿,直到收到容宣启程回秦的来信他心里那股恐惧感才稍稍好了些许。
萧琅看着师侄那一脸充满希冀的表情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得不告诉他容宣也斗不过疆德子的实情,与其等待容宣和他一起同病相怜,还不如写信让那人赶紧掉头跑路。
无奈沉皎始终对容宣充满了各种莫名其妙的信心,萧琅也不好总打击他,遂由他去了。
容宣回宫那日,东坊正好开工。众多国人目视那些巧夺天工的亭台楼阁被推倒,不禁在烈日与灰尘中鼓掌叫好。
会盟的队伍陆续入城,国人好奇地望着意气风发的秦王与太子,不知怎地便将他们的回归与东坊贵族的覆灭联系到了一起,不由自主地纷纷跪伏高呼“君上圣明”。
容宣心里是骄傲的,但他更思念萧琅,便只与几位大族长寒暄了一番,剩下的关系着秦俭去处理,他赶时间回宫。
他先前便写信给萧琅说自己要回家了,本以为那人会在城门口迎接他,结果并没有,后来以为那人会在宫门口迎接他,结果也没有,出现的只有一众朝臣,甚至连沉皎都没有出现。
容宣见状不禁担心起来,担心萧琅又病得下不了床,他顾不上理会朝臣的礼仪寒暄,带着容恒着急忙慌地往观星宫赶去。
容恒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他后面劝道,“君上莫急……既然沉皎没有来信说明,必定是没有大事发生……他可再不敢隐瞒了……啊……君上等等臣下……”
容宣才不听他瞎掰,容恒和沉皎早已信用全无,信他们才有鬼!
他小心翼翼地喊着萧琅的名字,穿过前殿直奔正殿,如果人不在正殿,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好了!
“琅琅,我回来了!”
容宣三两步奔上台阶,忐忑不安地推开正殿虚掩的门往里面偷觑,如果萧琅在里面,他一定要紧紧地抱着那人转几圈,告诉他的琅琅他到底有多想她!
果然萧琅是在里面的,她坐在主位上,听见动静便抬起眼眸笑了起来,“你回来啦!”
容宣见萧琅没有扑过来只当她在害羞,他用力推开殿门,让阳光满满当当地洒进来,好让他看清萧琅脸上的笑容。
但同时,他也看清了藏在阴影里的那个人,笑容顿时僵在脸上,瞳孔骤然缩紧。
“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疆德子笑着,主动打了个招呼。
容宣嘴角一扯,却未能扯出个客套的笑容,他平生最恨最怕的人竟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所有的意志和心绪都用来克制心里的怒火和恐惧。
也许我该同他装一下。
容宣如是想道,但脱口而出的却是冷漠的质问。
“你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