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浔南点点头,对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老人说道:“孙叔,你知道今天早上你开口说的那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他帮自己说话,就是在得罪宋溪。
孙叔只是笑了下,眼角有很深的褶子:“我只是就事论事。”
宋浔南默了下:“下次别说了,我能应付。”
他想起来前世孙叔在宋溪搬进来两年后后查出癌症,被家里人接回去养病了,后来联系不上,不知道挺过去了没。
“记得这几天去做个全身检查,孙叔再忙也要注意身子。”他说。
孙叔应了,他看着去拿外套的宋浔南,说道:“可是三少爷,你之前根本不需要学会怎么去应付别人。”
宋浔南手一顿,将外套穿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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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浔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
这里是他亲生父母住的地方,上辈子从宋溪嘴里打听出来的。他的大学就离这里不远,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说来宋浔南自己也不是个东西,前世一门心思想要让宋家人承认自己,却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没有来看过一眼。假装看不到自己就还算是宋家的孩子,是哥哥们最疼爱的弟弟。
这般行为的自己,难怪会被有心人打上攀权附贵的白眼狼标签。
宋浔南下了公交车,看着眼前楼房笑了。
活该。
他骂自己。
他前世就是一本烂账,糊涂账,唯一能掰扯清的就是那两三件事。
听宋溪说,他父母是b大教授,两人几个月前因车祸意外去世了,留下一栋房子给他。
这里临近大学城,路上能看到大学生的身影,小巷的墙上还有涂鸦,街边是三三两两买吃食的小店,熏肉饼摊在鏊子上滋拉响,烟火气很足。
跟宋家住的郊区别墅区一点都不一样。
钥匙还在宋溪手里,宋浔南没有,他来这里只是想看看父母生活的地方。自己没什么目的地逛着,越走越偏僻。看身边有个快收摊的包子铺才想起来还没吃午饭,要了两个卤肉包站在路边慢条斯理地吃。
下午两点,正是午睡的时候,街上没什么人。
宋浔南正在吃包子,就听到身后的小巷子里传来叫骂声。
隔得有些距离。
这里偏,人流也杂,听见声的行人都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宋浔南原以为是打架斗殴,并不打算出手管,只是声音越来越大,让他皱了下眉。
走进去之后右拐,眼前的一幕并不是小混混打群架,而是一帮人围着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胖子拳打脚踢。
宋浔南的脚步声引起他们注意,警惕的望过来,不过在看到他清瘦的身形后戒备心立马消散。
“还以为谁呢,原来是个弱鸡。”
“走远点,别这里碍事,不然连你一起打!”
宋浔南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他走到那个小胖子面前,低头垂眸问了句:“还活着吗?”
小胖子仰头看了他一眼,忍着疼点头回应。
那帮混混看自己被无视,暴怒了。
“行,想多管闲事对吧,老子今天就成全你!”
“这小子一看就有钱,咱再抢一个!”
“兄弟们上!”
宋浔南确定高中生没事之后,转身抓住混混迎面而来的拳头,提膝一挡将人踹出老远,在第二个上来时直接给了对方一拳,指骨钳制住对方手腕,发了狠地用力。
他动作干脆利落,收拾起人来毫不手软,一会就放倒了一片。
看都没看地上躺倒一片呻/吟不断地小混混,宋浔南对地上的小胖子说:“自己站起来。”
小胖子倒抽着冷气:“……你就不能扶我一下?”
宋浔南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变:“自己站起来。”
小胖子只好不情不愿扶着墙站起来,他抬头时大喊:“小心——!”
一个小混混掏出把小刀,从背后偷袭宋浔南。
宋浔南回身格挡,不顾自己被划伤的手臂,沾着血的手扣住小混混的肩膀,一使劲卸了他的力,反拽住他的手肘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扯过小混混的头猛地磕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听的人心惊。
小刀早就掉在地上了。
“拿刀?”宋浔南话音刚落,扯着那人的头发将人拎起,又狠狠地磕在了墙上。
“疼!!对不起啊这位大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饶了我,太疼了!血都流出来了……”
宋浔南又是狠狠一嗑,冷淡的声音沾上了点不耐:“闭嘴。”
这一下效果奇佳,对方立马闭嘴了。
小胖子看着他,嘴巴张成了o型,眼神逐渐火热。
宋浔南进来之前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了。
看着小混混们倒了一地的惨状,他们都不知道应该抓哪边。
有人认出了地上的小混混之一是这里的刺头,拉起来就要抓到派出所。
宋浔南松开按着小混混的手,血顺着他劲瘦的小臂流下去,在指尖凝成血珠,啪嗒啪嗒往地上坠。
现场迅速被处理好,有人来简单处理了下宋浔南的伤口,询问了相关事情。
普通的打架斗殴去派出所做个笔录就好,但是宋浔南的伤口有些深,也不知道感染了没,他得赶紧去医院打个破伤风。
多管闲事让自己受了伤,宋浔南有些烦躁的将额前刘海捋了上去。
正好附近有个三甲医院,宋浔南拒绝了警员跟随的好意,小胖子也想跟着他,被他冷飕飕看了眼后闭嘴不敢说话了。
宋浔南自己打车去医院挂号,处理伤口。等再出来时,他的右手臂上缠满了绷带,脸上少了些血色,正在药房等着拿药。
医院大厅里传来不同寻常的喧哗声。
“我爹就是被你们这帮批皮的恶魔治死的!就是你们杀了他!我要告你们,让你们赔得倾家荡产!”
“这位先生,说话要讲究证据!”
“我爹死了这还不是证据吗?啊?!”
宋浔南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视线,并不感兴趣。
热闹还是少凑,他已经吃到多管闲事的后果了。
从药房拿好药,他左手拎着袋子就往外走。
此时事情越闹越大,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宋浔南一边说着“让让”一边往外挤,走到中间的时候他往里看了眼。
闹事的家属带了不少人过来,医院保安有些难以招架,脸上都挂了彩,医生也下场了,一边讲道理一边拦住家属。
宋浔南看的却不是他们,而是中间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修长身影。在这种混乱的情形下,对方却好似无动于衷,淡然又冷静。
大概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人抬眼往这边看来,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异常显眼的宋浔南。
两道同样冷的视线相撞,说不出谁更淡漠一些。
像夏天倒入玻璃杯底的两冰块,嘶嘶冒着寒气。
宋浔南稍一走神就被撞到了一边,他皱着眉刚站稳身子,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最中心,那个大喊着让医生给他爹偿命的家属就站他旁边,脸上的唾沫星子都快喷他脸上了。
宋浔南不欲多事,刚要往回挤,身边的家属突然情绪激动起来,手里拿着不知道从哪拿的啤酒瓶子,大喊着“杀人偿命”往里冲!
宋浔南被他一带,也冲了进去,踉跄几步被身后的人扶了下才站稳,结果一抬头迎面就是啤酒瓶子。
“操!”宋浔南教养再好也要骂出声了。
他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