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没想到闻珩竟然这般不给自己面子,反而去维护一个小小的学生,陈宏望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反而是宋浔南毫不客气的笑出了声:“这位先生,我觉得闻医生说的很在理,有些事跟你无关,就少去找存在感。”
“你!”
陈宏望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被黄毛小子嘲笑了,一时间脸上表情十分精彩。
宋浔南才懒得理他,对站在原地的闻珩笑笑:“闻医生,真是巧。”
闻珩“嗯”了声,对他点点头。
“你们两个认识?”陈宏望看看闻珩,又看看宋浔南,以为被耍了,却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今日打扰闻教授了,闻教授有需要可以打电话联系陈某。”
他看闻珩没反应,脸色更差了,强笑着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就不打扰闻教授了。”
闻珩声音浅淡:“慢走。”
陈宏望得了闻珩一句话,脸色不见好看还更沉了,最后拉着脸子走人。
宋浔南看着陈宏望三言两语就被闻珩气跑,眯着眼愉悦地笑了。
“谢谢闻医生。”他真诚道谢。
男人摇头,眉眼一如初见般清冷淡漠,语气平静:“你的伤?”
“嗯?哦,快拆线了。”宋浔南晃晃手臂展示给闻珩看。
他不擅长包扎,自己一个人包扎更费劲,弄得乱七八糟。因为脱衣服挽衣袖的动作让本就不牢靠的纱布更松了,最外面还跑出来一截,凌乱的散在手腕处,缠绕在指尖,莫名有种病弱美感。
就是宋浔南本人不这样觉得,他另一只手勾起纱布比划了下,将其塞进去固定好,还有些不耐烦的轻声“啧”了下。
这敷衍的态度,随意的姿态,梁正秋看了血压都要上来骂他不对自己身体负责。
宋浔南整理着袖口,撩了眼皮去看闻珩:“闻医生不继续去听校友会?”
闻珩的语气轻描淡写:“浪费时间。”
宋浔南蓦地笑出声,眼尾向上挑了下,语气真诚:“确实。”
校友会无非就那几个流程,学生代表演讲,行业精英演讲,大家聚在一起吹吹牛皮,拓宽点社交人脉。
就是另一个名利场,只不过与会人员高端了些。
宋浔南知道闻珩本来也是作为特邀嘉宾上台的,却被他自己拒绝了。
“那闻医生想逛逛校园吗?”宋浔南率先发出邀请,“很久不回母校,有些景点已经变了,不去看一下?”
闻珩看着他,点了点头。
现在正是下午五点多,正巧是学生们下课的时间,不过今天大部分人都去礼堂听校友会了,校园里倒显得清冷起来,偶尔有零零碎碎几个人路过,向两位并排走的帅哥投去注目礼。
沿着礼堂的路往北走是一片花圃,种了很多的月季,粉的,白的,红的,都有。微风一吹,清香味便萦绕在鼻端。
“这里的月季花是农学院栽培的新品种,我入学那会刚种上,”宋浔南干净长指拨了拨娇嫩的花瓣,神情似有怀念,“种了三年了。”
只不过后来他很少来学校,再也没见过月季花盛开的场景。
宋浔南不是那种容易悲春伤秋的人,只是这条路的尽头是图书馆,他每周能来三四次。走的次数多了,平时没留意的景色也全记在了脑子里。
闻珩站在浪漫的花丛中,气质清冷出尘,跟一园春色本应是丝毫不搭。可偏偏晚风太温柔了,勾起发丝轻拂过脸庞时,让他的凉而淡的眉目都柔和下来,拢了一层淡粉碎金的薄烟。
宋浔南觉得两个大男人赏花怪怪的,嘴角带笑的回头想说些什么,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幅画面,一时忘了要说出口的话。
“小心。”
身后有阵风掠过,宋浔南往闻珩的方向踉跄了几步,被扶了下后稳住身形,往后方看去。
撞了人的女生有些惊慌,连连摆手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宋浔南摇摇头:“没事。”
他站稳后闻珩就松了手,实际上刚才两人的肢体接触也不过是蜻蜓点水,一触即逝。
越临近吃饭的点人越多,宋浔南索性指指右边的小树林:“那边人少,去那边?”
都是大男人,没什么风花雪月的情调,宋浔南领着闻珩逛的差不多之后开始切入正题。
“闻医生,我们目前有一个人工智能基于递归神经网络对人脑疾病预测的项目,现在处于试验阶段,想从更科学,更精准的角度完善相关技术,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帮我们解决这一难题?”
“你们的项目我看过。”闻珩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西装裤裹住修长双腿,跟宋浔南并排走在一起甚至还高上一头。
“闻医生看过?”宋浔南惊讶,没想到人家早对他们的项目有所了解,“您认为如何?”
闻珩看他一眼:“你可以详细讲讲。”
宋浔南点头,神色比刚才认真多了。一旦涉及自己的专业领域,他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百分百的投入。
“传统的神经外科手术对技法要求极高,风险性高,手术时间长,医生的身体状况以及水平都将直接影响手术质量,也就是所说的临床痛点。介入人工智能与神经手术相结合是目前国际趋势,我们的研究项目以神经脉络作为手术路径,利用二维造影图像……”
宋浔南在给闻珩详细介绍自己的项目,闻珩虽然神色少有起伏,话也少,但寥寥几句话无不切中要害,直击核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树林里情侣太多了,宋浔南走几步就会遇到在长椅上肆意接吻拥抱的热恋情侣。听到都动静后他们也没有分开的意思,而是转头两双眼睛齐齐看向宋浔南和闻珩二人。
在看到是两个并肩而行的男人后,情侣们的目光奇异起来。
宋浔南:“……”
他应该绕道的,这太尴尬了。
而闻珩却全程镇定,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宋浔南看他这么淡定,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轻咳一声继续进行严肃正经的学术交流。
闻珩晚上有事,他的车停在了干训楼前的停车场,两人一路又走了回去。
“闻医生什么时候有空?”宋浔南手搭在车门顶,俯身看向打开车门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