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舒礼稔着佛珠的手停下,往常儒雅含笑的眼底终于浮现出商人的精明冷薄。
闻珩刚准备下班,就接到了闻舒礼的电话。
“大伯?您有事找我?”他接起来。
“你看看自己说得什么话,没事就不能给你打个电话关心一下了?臭小子。”闻舒礼在对面笑骂。
闻珩随口敷衍:“能。您想从哪方面开始关心?”
那头似乎被噎住了,安静了下闻舒礼的声音才响起:“是想问问你上次跟小然说的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姓宋的年轻人。”
“宋浔南。”
“对,是这个名字。”
闻珩淡声疑惑:“您怎么想起来问他?”
闻舒礼说:“是今天跟老陈聊天时提起来的,他说他小舅子跟你邻居是同行,最近在愁做项目的事情,找不到好的合作公司,小然把他在的那个公司吹得天花乱坠,我就来问问你,有那个年轻人的联系方式吗?给他们搭个线。”
“他的联系方式您会拿不到?”闻珩心下生疑,“您什么时候还有闲心给别人牵桥搭线了?”
闻舒礼笑笑:“我不是一直在做牵桥搭线的活计吗?不然你以为我这趟特意从南方飞到北边来,是来旅游闲逛的不成?”
“您前几天不是还说自己就是来跟陈老一起……”闻珩话到一半顿住,瞳孔皱缩。
“所以,您跟陈老是来干什么的?”
“都说了,来牵桥搭线。”
闻珩眼睫一颤,想起了陈卓雍的身份,问:“陈老的小舅子?”
那头没了声响。
“我知道了,谢谢大伯,回聊。”
闻舒礼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摇头失笑:“第一次见这小子这么着急。”
看来很在意对方。
司机知道闻舒礼这一趟来的目的,忍不住出声问:“您跟陈老……?”
闻舒礼收起手机,车窗上倒映着他波澜不惊的脸庞。
“都是为自己这边争取利益罢了。”
只是知道真相的一瞬间闻舒礼有点可惜。
他跟陈卓雍认识三十来年了,到头来竟是白头如新。
本以为最守规矩的一人,竟成了规则破坏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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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浔南是被电话吵醒的。
他支起脑袋,想要按掉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却在看清备注后赶紧停下,接了起来。
“喂?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他声音带着久睡后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
闻珩开门见山:“你最近有没有跟别人合作什么项目?”
宋浔南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话题,但还是回答他:“有不少,出事后终止的也有。”
“有跟军方有关的吗?”
宋浔南像是被钟敲了一下,大脑瞬间清明:“确实有一个,但目前不能算是跟军方有关,你怎么知道?”
闻珩条理清晰,语速飞快的说:“你的项目应该引起了上面人的注意,想来合作,我大伯跟另外一人应该是派来考察你的,但是不巧,另外一人的亲戚也有相关方面的项目,我只知道对方姓孙。”
孙是陈卓雍亲家的姓。
“孙?”
宋浔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个姓,将全b市大大小小的同行都筛了一遍,最终确定了一个人。
“太恒科技,孙惠均。”
“我并不清楚具体是谁,不过你最好留心一下这个人。”
宋浔南立马挺直脊背,眼睛微眯:“确定吗?”
“大伯那边的消息,没有十成把握,他不会透口风给我,”闻珩说,“但他并没有直接承认。”
这一点倒是符合闻舒礼谨小慎微的性格。
宋浔南莫名想起自己在之前王总的宴会遇到的那两人中年人,他现在总算想起自己为什么第一眼觉得那个成熟儒雅的中年人眼熟。
对方跟闻珩有五成相似,只不过脸上多了笑纹。
而闻今然早在几周前就告诉过自己,他大伯回来了,要家庭聚餐。
“我大概见过你伯父,”宋浔南说着,喊进秘书,“帮我订最快的机票,没有就改成高铁票,我要去趟n市。”
他站起来,身子晃了两晃。
秘书担忧道:“小心!”
“我没事。”宋浔南“啧”了声,怪自己的破身子不争气。
闻珩听到了那边的动静:“怎么了?”
“没事,起猛了,差点摔倒。”
“你今天是不是没吃饭?”
宋浔南愣了下,一想好像是的:“……我吃早饭了。”
其实是这两天只吃了今天的早饭。
闻珩面无表情:“煎蛋吐司和咖啡?”
想到自己简陋的早饭还有另一个品尝者,宋浔南略显尴尬:“先不管这个,现在最要紧的是去找张云千。你大伯没有直接承认,想来是没有证据,现在唯一的证据就在张云千身上。”
秘书开始着急:“那您也得先吃点东西,我看您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等上飞机再……”
宋浔南的话被闻珩打断:“能把手机给你的秘书吗?”
“嗯?你要干嘛?”宋浔南把手机递给秘书,疑惑道。
秘书接起来,听到电话那头的闻珩说:“机票订两个人的,邻座,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