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心里难受,面上却不显,抬手从锅里打来一碗汤递给白谷,小姑娘忙了半天了,连口水也没能喝到,可怜巴巴的,叫人心疼的紧。
“掌柜!这里有汤喝嘛?”刚递过去,外面“腾腾”一阵脚步响,一满身腱子肉赤着上半身的汉子就此闯了进来,一副急匆匆的模样。
白谷被吓了一跳,接汤的手险些要摔在地上。
“你就是掌柜?”那大汉在他两人面前定住,看到这姐妹两个时,不由得一愣。
“啊,是我,客人要来几碗?”白穗挡在白谷身后,也没在意,自然的从桌上盛了一碗递过去,“今儿我们新店开张,酸梅汤很便宜的。”
见白穗脸上没有丝毫扭捏,那大汉倒是不好意思了,挠着头接过汤,也不吭声,只看了看汤碗,又看了看白穗,最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仰头一饮而尽。
等放下碗,眼前又是一碗,大汉也没客气,又是咕咚一声,转眼间,七八碗汤就见了底,空碗摞在桌上。
放下了最后一只碗,大汉黑红的脸上有一丝窘迫,舔着嘴唇,操着一口浓重的方言:
“姑娘,俺叫赵进喜,跑码头的,俺……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儿,俺们码头还没放钱,今天又走的急,身上没带些碎银子,能不能给俺赊个账,等俺明天有钱了再补上。”
赵进喜不敢看白穗的脸色,他今天本就是碰碰运气,身上的银子早都被自己打马吊输光了,今天刚跑了码头,渴的要死,本想在老主顾那赊账,却没人愿意。好容易寻到一处冷清的,摊主还是个清清秀秀的姑娘,万一人家不乐意,叫人过来,便又是一番麻烦事儿。
忐忑间,就听那姑娘清清亮亮道:“当然可以,反正我这也是刚出摊没什么人乐意过来,我这做的汤又多,正好怕浪费了。”
“喝吧,喝吧。”白穗见他还有些意犹未尽,干脆又盛了一碗递过去。
赵进喜过意不去,转而捧着那海碗小口小口的抿着,方才的几大碗他是当水囫囵个牛饮的,自然比不得这小口品啜,现在尝起来,赵进喜这才觉出口中那酸梅汤甘甜清香,别有一番风味。
“好喝!”赵进喜夸赞道,有些疑惑的看着这片清冷的位置:“姑娘你这汤这么好喝,怎的这摊位里就是没人?”
“这也是我发愁的。”白穗看白谷喝完了,掏出一方帕子替她擦了擦嘴,皱眉道,“这摊子原本是一个姓丁的前辈的,因着我有心要学,便传给了我,但想来我是新面孔的缘故,因此在这里并不吃香。”
原来是这样。赵进喜绕是再混,也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心里一想,也就明白了。
他看着白穗身后那两锅汤,又看了看发愁的白穗,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哈哈一笑:“姑娘,你别慌,俺有法子。”
说完,也不等白穗反应过来,帘子一掀,又腾腾的转身走了。
“诶!你还没立字据呢!”白谷急了,她从刚才就一直在计较赊账的事儿,她听白闲说过这些,便一只记在心里,所谓赊账,要是没有字据,那她跟姐姐的这几碗汤就白忙活了,此时一见那赵进喜走了,迈着小短腿就要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