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穗跨出去的脚步突然定了,转回身,有些不解的望向他:“杨班主,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杨玉衡双手拢在袖子里,又恢复了之前那股云淡风轻的神色,仰着脸道:“杨玉衡一向不欠人人情,既然受了你的好意,就理应知恩图报。”
他说话的时候,嗓子微微放松了一些,并没有先前那般紧,清了清嗓子,那种清凉舒缓的感觉让他不由自主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移到丹田处,又很慢很慢的吐出来,其中并没有感觉到十分难受。这药这么见效,是杨玉衡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不由得杨玉衡看向白穗的眼中带了三分柔和。然而沉浸在同系统斗嘴之中,并没有留意到这些。
“所以,班主您的意思是?“白穗如是问道,带着一丝犹疑。
“几日后杨某登台献唱,到时候就请姑娘能为我等背上一碗茶糖水,报酬按照双倍算。”杨玉衡如是道,目光平静。
……
“双倍的报酬……”
牛车之上,白穗反复思量着杨玉衡所说的话。他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与其说是要给班子里那些个角儿准备汤茶,倒不如说是不是杨玉衡亲手给自己签了一个机缘。
镇子上摆摊固然是红火,但若是想把一间凉茶铺做大火,倘若没有门路,必然是身后有关系的。而自己满打满算,穿来也不过才月余的功夫,认识的加起来满打满算一个手指头数的过来。
既然他执意要帮自己当一个牵线人,白穗自然乐意。只是……
她放下了手中的杂草,作沉思状。据她所知,几日后杨玉衡的戏就那么一场,还是唱给这边的县官姥爷,也就是说,自己将会在那个时候替杨玉衡送汤。
白穗有些头皮发麻。
进了村口的地方,因着是几日前刚下过雨,土路上有些泥泞,又是刚好在上坡的地方,白穗明显感觉到拉车的牛步子有些蹒跚,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牛的前掌已经直直撞到了一块尖锐而突出的石头上。
“哞”的一声惊叫,白穗被吓了一跳,整个人被颠的五脏六腑都扭成一团。吃痛惊叫一声,白穗拍了拍牛的脊背,想要它稳一点。
巴掌刚落下,还没等白穗反应过来,那牛又是一声嘶吼,声音尖锐而又悲怆。白穗听得浑身一震,就见眼前本来走的好端端的牛一下子扑倒在地。巨大的身子激起了一层尘土,白穗整个人也被带着扑倒在地上了。
头撞在牛的脊椎骨上,白穗疼的呲牙咧嘴,揉着头从地上爬起来那被庞然大物激起的烟尘还没有消散,那牛便也在烟尘里挣扎,两条前腿痉挛抽搐,整个牛身好像段成了两部分,牛头不住的吐着血色的沫子,大眼睛祈求一般的盯着白穗。
“这是怎么了?”白穗顾不得旁的,她也是头一次碰上这种事,一时间不晓得怎么办才好。
素手在牛脖子上摸了摸,还能隐约感受到那牛微弱的呼吸声。可不过片刻的功夫,那牛又是一阵绝望的嘶吼声,白穗不忍心继续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