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清瘦,手骨也同他的人一样又细又直,翻转之间自有一番劲头,似乎是极为专注于他手头的工作,白闲格外认真。白穗静静的看了一阵,忽而开口道:“白闲,你会弹琴吧?”
手中的竹篾顿了顿,白穗注意到他手背上有青筋跳了跳:“会,只一点,大哥从前教过。”
“而且,阿姐你是他亲手教的,怎么,你连这些也忘了?”白闲抬眸盯着她,眸中似乎是有一些嘲弄。
这是白闲头一次跟她提起大哥这个称呼。
白穗有些意外,忍不住使劲从脑海里搜索这个人的音容笑貌,但令她意外的事,明明是至亲骨肉,白穗甚至连他的模样都想不起来,脑海里剩下的,只有一个穿着短布衣襟的宽厚背影。
这种感觉很不妙,白穗有些颓然,脸上漏出些懊丧的表情。她来这里这么些日子了,原主的记忆七零八落,虽不至于穿帮,但这种认不出人的无力感并非是头一次发生了。想到自己要在这里长久的生活下去,白穗不由得轻轻在心里唤道:“系统,系统……”
长久以来并无声响的系统开机,机械的提示声让她稍微心安。
“系统,可以帮忙查询一下原主之前到底经历过什么吗?为什么该有的记忆这里边都不完整。”
“滴……系统无权干涉,只负责发布任务,宿主所念所求皆得自行争取……”机械声响起,白穗被哽住了,好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嘛,真可谓是见死不救。白穗心中愤愤。
眼见白闲盯着自己,白穗心中不由得有些心虚,挠头道:“嗯……你也知道吧,之前我险些快要死掉,但是醒过来之后便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你……你能跟我讲讲大哥吗?”
好半晌,白闲才幽幽道:“我还以为你之前跟里正和三婶说的那些你都记得呢,想来不过是哄哄人。”
白闲一语戳穿让她脸上有些挂不住。随后那少年起身,把成型的篱笆安插在木棍旁,自顾自的围了一个圈,弄完这些,白闲躺在了床榻上,自始至终没有再看白穗一眼。
这小屁孩!好拽啊!白穗灰溜溜的摸摸鼻子。她跟白闲之间的谈话,每次都不超过二十句便不欢而散。她有些不明白这小孩跟她老是犟个什么劲儿。
那篱笆已经编好了,白穗走上前试了一下,只觉得那泥土插/入根部的地方牢固而又紧密,寻常狂风骤雨之类是吹不坏的,心下稍微放松,她又舀了好几瓢水浇在木头的枝干上,直到看到那木头的实心都被浇透之后,这才彻底安心了。
成败在此一举,她自己已然是尽力了。
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白穗已经起来了 ,今日开始,她要准备几日后县太爷的宴席。杨玉衡搭线替自己求了个路子,怎么说她白穗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酸梅汤的摊暂时由白闲白玖两兄弟看管,白穗打算沉心钻研菜谱。
听闻那县太爷是极为阔绰的,光是替他造饭的便不下百十个,而今她只负责的是甜羹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