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扒拉着门框，跌跌撞撞地朝着水缸走过去，用水瓢舀起凉水临头泼下。

凉意让她神志稍微清醒一点。

视线逐渐模糊，白穗隐隐约约看见有人走进来。

“白穗，白穗。”郑癞子 探头看着院子里。

白穗转头看着他，定定地看了许久才认出来是谁。

见她扒在水杠子旁，软弱无力的样子，郑癞子狂喜，立马进来，还不忘转身将门关上。

“你来干嘛，”白穗努力扶着水缸子站直，冷面厉声说道，“出去！”

她自以为模样怖人，殊不知此刻的她，看起来就像是可以任人揉捏的小绵羊，脸色潮红，一发起火来，反而更加动人了。

郑癞子咽了咽口水，慢慢走近。

“好白穗，你怎么啦，要不要俺帮你叫大夫啊？”

他一嘴的黄牙漏了出来，实在叫人恶心。

白穗看见他一脸猥琐模样，只想狠狠地踹一脚，她明白他接下来想要干嘛，也知道此刻的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郑癞子越来越近，白穗踉踉跄跄地后退，心中却十分冷静，依靠着对自己院子的熟悉，她移到了厨房边上。

郑癞子慢慢走进，经将白穗视为盘中餐。

白穗发狠地瞪着他，发热让她的眼里出了生理性泪水，看起来就像是眼含秋波，让他心猿意马，很不得将人一把抱在怀里。

郑癞子渐渐按捺不住了，双手向前伸扑了上去，白穗早有防备，迅速拿起角落里手臂粗的棍子，朝着他的腹部猛地打过去。

“嗷！”

没想到这人一幅下一刻要晕过去的模样，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小腹疼得像是裂开一样，郑癞子哀嚎着弯腰蹲了下去。

“你你你！”他指着白穗，却疼得说不出话来。

白穗逮着机会，将棍子扔在他身上，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可四肢像是吸了水的棉花，又重又软，根本提不起力来。

还没走几步，她就狠狠地摔在地上，她不敢停下来，生怕被郑癞子追上来，又重现站起来。

一路没有方向，盲目地向前走，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快走，越远越好，可惜体力不支，每走一步，就要像破了的拉风箱子，喘着吓人的粗气。

她手支撑在土墙上，停下来匀气，她觉得自己走了很久，久到快有几个时辰了，转头一看，家门口就在不远处，告诉她这是错觉。

白穗暗骂一声，突然见到有个人影走过来，定睛一看，是追来的郑癞子。

郑癞子被她打狠了，但他怎么愿意放弃这口到嘴的鸭子，捂着肚子也要追上来。

白穗心慌了一下，咧着嘴，用尽吃奶的力气站起来，突然见到前方有一辆马车，她没有多想，直接跑上去。

“停下停下，”白穗跑到马车必经的地方，招着手说道，“救命！”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吼了一声，马车猛地停在她面前，白穗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视线变得原来越窄，越来越暗，白穗恍惚看见一个人马车里走出来，她觉得自己见到了一个天人。

天人朝她走过来，还蹲在她身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星星，唇色很红，上下动着，似乎在说什么，白穗却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