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吓了一跳,赶紧小声提醒,“姨娘可别这么说,这在外头若是被旁人听到了……”
刚巧有阵风过来,她吓了一跳,定眼一瞧没看到人才松了口气,再看木姝还在原地站着,不由得担心她们斗不斗得过木涟漪。
转眼过了两天,这几日巷子搬离的事情突然闹得沸沸扬扬,这事果然轮到了白秀才头上,今日赫然有一众人在他府门前聚众示威,堵着整个白府只进不出。
宋前和楚凉戈坐在白府对面的一家茶铺子里,听周围人议论纷纷。
“听说这位白大人是新上任的?”
“可不是,今年的榜首不是?圣上亲自点下来的,不过这事儿闹了有两年了,这不,这些人看着白大人柔柔弱弱的好欺负,这才敢上门闹事。”
“我看也是,以往苏大人在时,可没见着他们这么闹?”
“这人不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吗?”
旁边几桌你一句我一句,算是将事情经过全说了一遍,不过,宋前盯着最前面的一个人,戳了戳楚凉戈的胳膊,小声问,“最前头的那个人不是墨老头吗?”
楚凉戈抬头看了一眼,刚才没注意,她这么一提醒才认出来确实是墨老头,不由皱了一下眉头,“是他。”
如今十一月下旬的天气,已经冷得紧,前两天还下了一场雨夹雪,地上结了冰,被这些跪着的人硬生生暖化了,湿漉漉的,每人举着纸牌的双手都冻得通红,发抖,与茶铺子里的热气腾腾形成鲜明的对比,也与旁边看热闹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在最前头,应该是这些人的代表,白秀——白大人会不会出来?”她想这事还不至于闹到这种地步,说来说去还是官家这边处理不妥当,老百姓只是想有一条生路而已,只要给了生路他们就会顺从。
现在只有没有生路的人才会跟着跪在这里,明明是来讨公道的,却都是跪着。
楚凉戈认同,“已经跪了一个时辰,白大人撑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他了解白秀才,嘴硬心软,一心为民,况且又是他喜欢的墨老头——不过,白秀才还没见过墨老头。
他抬手让旁边坐着的云影倾身过来,“躲开眼目,悄悄进白府一趟,告诉白大人——墨老在外面等着见他。”
云影听了话悄无声息的去了,一刻钟后回来,白府的大门也开了,出来的是上次接待他们的那个瘦高个小厮,白秀才没出来。
小厮一出门就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一大片人,大约有百十来个,个个是破棉衣,冻得瑟瑟发抖,只有为首的一个人还算镇定,但还是脸色惨白。
他以前也是种田的,偶然被白秀才认做下人带在身边伺候,这般场景让他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提高声音问:“哪位是墨老?白大人想与他谈话。”
墨老头抬起头,腿已经麻了,颤颤巍巍站起来,起了半步便栽倒在小泥坑里,溅了一身的泥水。
旁边的人赶紧放下牌子扶他起来。
“墨老您没事吧?摔着没有?”
“要不我们陪您进去?您一个人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