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才你说的让你爹最近当心点是什么意思?”
吴氏突然想起了先前董三娘说的那句话,“你是怕程三郎他?”
母女俩都是聪明人,话都不用重复说都知道了话里的意思。
“娘说我杞人忧天也罢,是多心也罢。”
董三娘苦笑,“就算程三郎他有宫里的关系,可娘您不觉得他这手笔大的有些吓人吗?”
“爹做了半辈子的买卖,就是大哥如今还在跑边关。”
“可咱们一家加起来只怕都抵不上程三郎的一只手,娘,你仔细想想,这程三郎背后到底有些什么?”
只怕不止他那做太监的血亲看顾,吴氏不由想到了程三郎的那间古董铺子。
吴氏默了默。
“娘吃了一辈子的盐还没你看得清,昨日亏得你把那黄媒婆赶了走。”
“无论程三郎有什么手段,他这背后的干系只怕择不清,咱们只是普通人家,还是不要沾惹上了才好。”
只怕程三郎的那间古董铺子是在替宫中的人做事,宫中什么好东西没有,只是难出手而已。
江南富庶,程三郎的古董铺子倒是个脱手的好地方。
宫中人做事,向来耗银子的很。
吴氏不由想到当朝官家出生之时“狸猫换太子”的传闻,那样的贵人都能遭人算计。
他们只是普通人家,这宫中的事是万万沾不得的。
董三娘本就是这个意思,“娘,等爹回来了,您千万让他多留点心。”
吴氏自然没有不答应的。
说完了话,董三娘也出门去了铺子。
不管怎么说,因为程三郎的求亲,也像是变相地替她重新打开了商路。
再加上她新寻得的佛件绣活门路,说不得绣庄日后的生意还能越做越大。
只是说不上为什么,董三娘这心里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什么?”
牛志高砸了手上的药碗,深棕色的药汁洒了一地,“你说什么?”
伺候他的小厮儿吓了一跳,“相公,我……我没说什么呀……”
牛志高养了一个月才将先前的棒疮养好,可到底挨了四十大板伤了筋骨,还一直在喝药调养。
小厮儿是应了他求的,何月娘新买来伺候他的。
牛志高将拳头握得死紧,“你方才说的镇上的程三郎跟董家那和离的妇人求亲了?”
小厮儿才十四、五的年纪,还算机灵,嘴也巧。
正好牛志高又要养伤又嫌自个丢了大丑,不愿意出门,每日里都要让这小厮儿说些镇上的趣闻给他解解闷。
谁料方才这小厮儿竟然说程三郎向董三娘求亲了!
程三郎!
牛志高自打那日之后也常常盘问何月娘,只是何月娘精乖。
只要牛志高一问从前的事,她就摸着肚子嚷嚷疼。
牛志高又是个没用的人,何月娘将这院子的地契藏了起来,如今吃穿用度都在用何月娘的体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