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之前不想解决,真手头缺人。
况且,那时候还忙着过年的事,等过完年她又去了趟湖州府。
现如今都快要进三月了,这早耕的事必须得安排起来。
可若是由着汪四海继续管下去,董三娘真的不放心。
她昨天还特意叫了刘福生来问话,这刘福生倒是真跟蓝香说的那样从前是看庄子的。
刘福生从前大小也是个管事,只是是家生子,主子倒霉,天大的管事也没用,一块被当成了罪奴发卖。
一听董三娘问的话,刘福生心里就有了数。
“这庄子里头的猫腻可多了,主子不能天天盯在庄子里头,这庄头要是谎报庄户的数吃空饷,这一年就能吞掉不少银子。”
“还有这种子、农具、牛骡之类的,都能克扣银子。更别说产出了,若是主子管得不严,那就等于由着庄头胡来。”
董三娘从前是从来不知道这里头的事,她陪嫁里头没有庄子,吴氏也没有教。
只是先前去湖州府的时候,跟黄夫人闲聊说到自个买了这个庄子。
黄夫人闺中的时候就有专门的女教学教些粗浅的管家事宜,等她嫁到知府府上,自个手上有嫁妆这么些年也摸索出一些门道来。
就教了董三娘。
董三娘本就心里有数,现在再听刘福生这么一说,董三娘更加清楚这个汪四海肯定有问题。
想起当初她问什么什么他不知道,她问什么什么他都说不好。
那庄子明明打理的井井有条,有模有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会亏本的样子。
这里头啊,肯定有猫腻。
董三娘来的突然,得了消息急匆匆赶过来的汪四海面上还带着几分没来得及藏好的慌张。
“娘子怎么突然来了?”
董三娘看着他微微一笑。
“怎么?我自个的庄子我来不得?还得汪庄头同意了我才能来?”
这话说的?
汪四海擦了把额头的冷汗,“看娘子说的,我哪敢这样想?我是怕娘子来的突然,我这不能好好招待娘子,反而惹了娘子生闲气。”
“汪庄头不用担心,我来自然是做好了准备,再说我来看看我自个的庄子,也用不着汪庄头招待。”
说完,董三娘也懒得再和汪四海扯皮。
“汪庄头,当时我要买庄子的时候想看一看账本,汪庄头推说我还没买这庄子不能给我看,现如今这庄子我买了,汪庄头是不是该把账本给我了?”
“说起来汪庄头是不是忘了件事?年底都是盘账结账的时候,我买这庄子是在年前,汪庄头是不认识我家怎么走吗?怎么连帐都没给我送来?”
虽然买庄子的时候已经晚了,都快过年了,一年的出产前任主子早就搜刮走了。
可按理,这大过年的庄头就是空双手也该来她董家给她拜年。
这是礼数。
汪四海这下不止额头冒冷汗了,就是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
他算是明白了,这个新主子不是不跟他算账,是等着捉他的把柄然后一下子发作呢。
“是是是,是我的不是。”
汪四海挤出一抹憨厚的笑容来,“我这不想着娘子买这庄子买的晚,今年的收益都被前主子收走了,我不好意思来见娘子吗?”
董三娘只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懒得此刻与他争口舌。
“行了,尊重是放在心里,不是放在嘴上。”
“旁的你不用说了,账本给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