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是不愿意与人多接触,说完话就要与董三娘擦身而过。
董三娘的目光有意无意往那女尼的衣领处望去,突然一伸手扯住了女尼的袖角。
缁衣宽大,袖角被扯半边衣裳都往下被带了带,那女尼的衣领也往下滑落了一小截。
董三娘目光一闪,“师父实在是不好意思,还想请问你哪里有知客,我和我娘想听下午的法会。”
那女尼被扯了袖角似乎有些生气,捂紧了自个的袖角终于抬头瞪了董三娘一眼。
只是她颜色好,这么一眼瞪过来倒像是在暗送秋波一样。
“知客在前殿和后殿都有,娘子若是要寻知客只管往回走就成。”
那女尼再不愿意和董三娘多说,直接低着头就走了。
董三娘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女尼的背影,“黄莺,你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
黄莺抽抽鼻子,“似乎是脂粉香?”
董三娘不爱用胭脂水粉,被她影响的黄莺也不常用,今天更是来礼佛上香,更加不能用胭脂水粉。
可此处人迹稀少,这脂粉香是谁身上的?
董三娘抿了抿嘴心里有了个大大的疑惑,“先去更衣。”
等更衣回来,黄莺按照那女尼指点的又挤进前殿去寻了个知客,说自家的大娘子想听下午的法会,随手就给了五十两银子的香油钱。
那知客本是忙的恨不得后脚跟打前脑勺,本不待见黄莺,可一见黄莺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的香油钱,脸上立刻换了笑脸。
也顾不得别人了,亲自寻了个小禅房让董三娘她们歇脚,还特意和厨房打了招呼,让送桌斋菜来。
禅房虽小,可到底清静了不少,不用人挤人连气也能喘的舒畅些。
黄莺又去打了热水来,四个人都简单擦了擦。
“到底是进了四月,这天说热就热。”
吴氏放下帕子,“待会儿下午法会的时候只怕太阳当头,仔细拿帕子挡一挡脸。”
或许是今天来的人太多厨房忙不过来,宝庆庵的斋菜寡淡无味仿佛嚼蜡,随便吃了点填了填肚子都把筷子放下了。
接下来要等的就是下午的法会,时辰还早,吴氏和董三娘在罗汉塌上眯了会儿。
好不容易耐到了下午,木鱼一声响,法会即将开始。
吴氏和董三娘连忙起身,拢了拢头发整理下身上的衣裳就准备出门。
门刚开,迎面就是先前招呼她们的那知客大大的笑脸。
“几位女檀越,法会即将开始,请各位随贫尼前去听法。”
宝庆庵的后殿讲经堂已经是人头济济,有莲花法台居中高高立起,在知客的引领下,董三娘她们在一处角落里坐下。
位置很巧妙,董三娘微微探头都能看见对面盘膝而坐的清心主持。
清心主持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口中喃喃,似乎是在念经。
一路而来董三娘见到了宝庆庵的香火繁盛,她心里不是不忐忑的,宝庆庵在湖州府本地的名声的确极高。
可这些忐忑,在见到清心主持的时候莫名地就消失了。
清心主持向来不爱出风头,她有这个把握来,想来是有自信的。
无论如何,她如今能做的太少,走一步试一步吧。
巧娘子绣庄和云想绣庄,绝无可能和平共处,必要分个你高我低才成。
董三娘垂下了眼睫在心中念经,这也是她与程三郎之间的较量。
无论如何,再难她都要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