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夫人突然大笑:“你的心哪里是落在了岸上,是落在了阿晦身上才对!”
董三娘被黄夫人打趣惯了,只微微红了耳根,“姐姐,这一趟去京城我也没告诉阿晦,也不知道我去了之后他会觉得高兴还是会觉得麻烦?”
“怎么会?”
黄夫人诧异,“你怎么会这样想?他是有情有义之人,你更是痴心不改,你去他只有高兴的份,怎么会觉得麻烦?”
“再说了,他若是觉得麻烦我第一个要教训他!”
黄夫人眼含心疼地看向了董三娘,“你为了他受了多少罪?就光身上的这些肉到现在都还没养回来呢!”
从盛夏到深秋,中间过了几个月,可董三娘还是没养胖回来,依旧瘦骨嶙峋的模样。
幸好她脸上五官长得精巧,不至于因为瘦脱了相而显得难看。
董三娘自嘲:“我啊一时盼着这船快些到京城,最好明天起来一睁眼就到了通州的码头;又盼着这船慢些,俗话说近乡情怯,我现在这心里就有些慌张了。”
黄夫人捂嘴笑她:“我懂我都懂!也就你们这样的才成亲的小儿女才会有这么多旖旎多思的心思。”
董三娘吐吐舌头回笑她,“姐姐的一双眼睛红的好像兔子眼睛!一会儿哥儿和姐儿看了,怕都要奇怪了呢!”
黄夫人捧场连忙叫了丫环拿镜子,“真像兔子眼睛?”
一番插科打诨,黄夫人倒是忘了离别之情。
而门外也传来了船夫的号子声,伴随着河水拍打着岸堤的声音,楼船突兀地动了一下紧跟着缓缓动了起来。
出发了,起于杭州府终至通州,等到了通州,离京城就极近了。
生长在江南,董三娘从小就坐惯了船。
尤其到了湖州府,出门最方便的就是坐船,可这样的楼船董三娘还是第一次坐。
饶是她经历了不少事情女儿家本有的活泼劲少了不少,可此刻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和黄夫人房里几个伺候的丫环一块开了房门走去了甲板上。
晚秋的风打在了董三娘的脸上,将她鬓角的两缕长发吹的飞了起来。
一群白鹭从天边飞过,秋日的阳光将最后的温暖无穷无尽地洒了下来,楼船移动时拨开河水产生的波纹被阳光一照,就像是一块块金色的鳞片。
董三娘倚在船舷边,望着身后被越抛越远的码头微微出神。
阿晦,你知道吗?
我来了。
秋风吹开了窗缝将窗子推了开来,吹乱了书桌上的信纸。
阿晦微微皱起了眉头,拿过一只镇纸压在信纸上头。
“三王爷写了奏折要回京?”
齐贵躬着身子,“这消息应该还是绝密,小的是方才听夫人院里伺候的人来报才知晓,夫人方才又和侯爷吵了一架。”
阿晦懒懒一笑:“她这是又闹着要出来?”
齐贵呵呵笑道:“这几个月里夫人不知道闹了多少回,侯爷一直没答应,这不是看着三王爷又有东山再起的势头,夫人又开始闹腾了嘛!”
阿晦往后一靠靠在了太师椅背上双手交叉横握在腹间,姿态悠闲无比。
“你说说看,这次侯爷会不会放夫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