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斯基德在克劳来之前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埋头思考,他想弄清楚,威廉基德留下的交流方式是如何泄露出去的。
之前在庄园,索贝隆的确是知道不少威廉基德的暗语,这才让詹姆斯基德相信对方管家的身份,最后却遭到了埋伏。
这次他只能更加谨慎,如果暗语不管用,那就只能用那个了!
詹姆斯基德酝酿了一下情绪,这才缓缓说道:“还记得罗兰海角的那个午后吗?我代米娅罗尔向你问好!”
克劳只听到罗兰海角,便彻底愣住了,他的回忆被勾起,神色间充满缅怀和愧疚。
克劳贝尔杜不知何时红了眼眶,也许是老了,情绪比过去多得多吧。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个海角,那是一次劫掠结束后,他们遭到了海盗人的追杀;他和威廉基德都在战斗中受了重伤,可威廉依旧用娴熟的驾驶技巧和永不放弃的信念,逃过了那一劫。
加里冒险号严重受损,断裂的桅杆让威廉无法驾驶着她回到安全的港口,而且克劳背部被锈蚀的混铜铅弹打中,必须要尽快上岸,前往较为干燥的地方。
克劳贝尔杜只记得,在一场大风过后,加里冒险号搁浅在罗兰海角背滩的一片红树林中,无奈之下,他们只能冒险上岸寻求帮助。
他就是在那里遇到了罗尔一家,他们世代是渔夫,只是从北海来到了加勒比海而已;大约是西班牙海军在那里不得人心,他们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给了克劳一处养伤的地方。
“必须将烂肉都挖出来!”克劳意识模糊,他的伤口迅速恶化,整日发着高烧,他不记得那一日的情景,只在隐隐约约间,看到一对姐妹,在四面透光、透风的小屋里忙碌着。
“露亚、米娅,你们去把外面晒着的布条拿进来。对了,在地窖中还剩下些面包,也去拿些过来,记得要那种有白色或浅绿霉斑的!”
克劳听见身旁有人这般喊着,他的第一反应便是:“他想杀了我?”
可背部突然传来剧烈的麻痒和疼痛,克劳全身无力,即使连握紧拳头都做不到,挣扎了两下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沉沉睡去。
“我的水手长已经昏睡三天了!”再次醒来的克劳听到了久违的,威廉基德烦躁和恼怒的话语:“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儿,一旦加里冒险号被过往的船只发现,我们就逃不出这鬼地方!”
克劳再次挣扎,但他感觉全身都被无形的东西束缚住,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
克劳昏睡间又多次醒来,他记得有冰凉而柔软的东西,抚平了他身体表面的燥热,“再久一点就好了”克劳甚至觉得,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那个海盗会说话算话吗,父亲?”
“他们会的!他们的水手长还在这里,任何一个船长,都不会抛弃他的船员,更何况这还是他最信任的那一个!”
“那我的姐姐她会跟着一起回来吗?”
“那就只能寄希望于海盗的仁慈了,别多想了,米娅。”
渔夫的女儿等她父亲离开,坐在床边,胆怯而小声的问道,“你会帮助我的,对吗?”
克劳想说,“我会的。”但他还是睡去了。
克劳逐渐恢复了过来,他醒着的时间一天比一天长,虽然米娅的容貌并不算漂亮,脸蛋比不上拿骚种植园的小姐,身材比不上酒馆的女侍应,身上总是有股海水的腥味;可不知为何,克劳却觉得那被烈日晒得通红还带着一点黑色的皮肤,那略显粗糙的五官,还有那大海的芳香,是那样的迷人。
大半月后,威廉基德回到了罗兰海角,他不仅修好了加里冒险号号,还将上次劫掠的货物都换成了金币!
“你救了我的兄弟,这些钱,都算作是你的奖赏!”威廉将大把的西班牙银币塞进了渔夫的手里。
渔夫迟疑了一下,问道:“我的女儿呢?她在哪?”
威廉也迟疑了一下,他顿了顿,带着歉意说道:“这次航行很匆忙,我将她留在了拿骚,我希望带着你们一家去那里。”
“这不可能!我不想成为一名居无定所的海盗!”渔夫断然拒绝道。
威廉抿了抿嘴,还是耐心的解释:“去拿骚并不代表成为海盗,那里只是自由者的天堂,你去了拿骚,依旧可以继续打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