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门走进东哥病房里面的时候，东哥已经醒了，正在看着天花板发呆，短短三天时间，东哥的脸上已经长出了一层泛青的胡茬，并且神色也憔悴了许多。

“东哥，我一会准备去参加拍卖会，过来跟你打个招呼。”看见东哥这幅样子，我低声开口。

“嗯，我知道了。”东哥听完我的话，侧头看了我一眼：“就你自己去，没叫别人啊？”

“没有，反正就是走个过场而已，叫太多人去，也没什么意义。”我摇头拒绝了一下，出门之前我也考虑过，我们去参加竞争，肯定会有一定危险，所以去的人多了，目标也大，既然只是走个过场，我索性就一个人去，然后静悄悄的走，只是东哥此刻带伤，我也就没说这些让他跟着操心的话。

“行，去吧。”东哥听完我的话，神色落寞的点了下头。

“东哥，有些事，既然已成定局，那么咱们折磨自己，也没有意义，所以一铁矿的事，你还是想开点吧。”看见东哥憔悴的样子，我多嘴劝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没事。”东哥听完我的话，露出了一个微笑：“我想的不是一铁矿的事。”

“嗯，那我就走了。”听完东哥的话，我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

“小飞！”就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东哥忽然叫了我一句。

“怎么了？”我下意识转身。

“对于你们来说，利益，重要吗？”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对于小二、明杰、杨涛、史一刚你们所有人来说，公司的利益，不，我换一种说法。”东哥顿了一下：“公司能带给你们多少利益，对于你们来说，重要吗？”

“可能，也算重要吧。”听完东哥的话，我又停在了原地，思考了一下：“以前的时候，我真的没感觉钱这东西有多么重要，可是自从去了一次沈阳，我发现人没钱还真活不了，而且人活着，肯定也需要钱，我对钱的看法，是它能让人活下去，但也就仅此而已，对于别人来说，就比如明杰吧，这么多年来，他的梦想一直就是买一台路虎，所以他对利益的追求，更能要比我严重的多，我觉得每个人对利益的看重，是不同的，因为大家的想法不一样，诉求自然也不一样，而且大家每天活在这种刀光剑影的环境中，付出了这么多，肯定也想让自己生活的舒服一点。”

“是啊，或许对于利益，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东哥听完我的话，莫名感叹了一句，随后咧嘴一笑：“没事了，你走吧。”

“哎！”我再次点头，转身离开。

出门之后，我在院子里踅摸了一圈，走到了明杰和国豪的车边上，最后想了想，两台车都没开，而是出门打了一台出租车离开。

……

这天的拍卖会会场，位于安壤市工商局，工商局的二楼会议室在这一天被临时占用，改成了拍卖室，拍卖室的门前，贴着一张大字报，写着今天的拍卖内容，我粗略看了一眼，今天竞标竞标的内容，除了压轴的一铁矿和另外一处大矿，还有其他不少林场、果山和荒地。河滩地的竞争，全都是土地资源和不动产什么的。

我凭借当初东哥缴纳保证金的手续进入过会场以后，很快就在一排座椅中找到了我的位置，我的座位处于第一排，在桌子上，还立着一个写有‘盛东矿业’字样的三角牌，此刻我旁边的几个位置都空着，我看了一下这些牌子的名称，‘通宇矿业’‘志达矿业’‘德诚矿业’，全都是我们在一铁矿项目中的竞争对手，旁边还有一个陌生的名字，叫做‘青崖矿业’，再往旁边，则是一些牧业公司，还有光伏发电项目公司什么的，估计这些我没听过的公司或企业，应该都是奔着林地和荒地什么来的。

我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下我旁边的牌子，正是作为房鬼子的傀儡通宇矿业，看见这个名字，我顿时心生厌恶，趁着此刻前排没人，直接去了第一排的末尾，跟一个牧业公司换了个位置。

几分钟后，会场内逐渐开始进人，空旷的座位席上也开始人满为患，我扭头向通宇矿业那边看了一眼，此时那个座位上也坐了一个中年，是个陌生的面孔，正在转身跟后面的一个人交谈着。

又过了一会，拍卖室另外一边的门被打开，接着几个领导模样的人也进了门，坐在了拍卖席旁边的记账桌子上，我看了一眼，其中还有东哥的二叔甘景华，不过他在向我这边扫了一眼，发现到场的人是我以后，再就喝着水，没做声。

等各单位的领导全部到齐之后，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拍卖师走上讲台，拍了拍桌子：“好！请各位安静一下！拍卖会现在就要开始了！”

随着拍卖室开口，会议室内逐渐止住了喧嚣。

“根据安壤市政府009号《关于安壤市经济发展党委会成员共同研讨会》会议决议第三条二款规定，为了增强地方经济建设，提高市民生活质量，增强地方财政水平，根据安壤市公安局、国土局、林业局、财政局、水利局……等部门的共同商讨，经市委市政府同意，现对于安壤市在数年来非法罚没的一些土地及资源类资产进行公开招标拍卖，本次拍卖会本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由安壤市公证处的刘瑞年主任进行现场监督……”

拍卖师宣读了手里的一大堆文件之后，随即宣布了拍卖正式开始：“现在拍卖正式开始，拍卖的第一套手续是水泉县凤阳沟乡坝梗村21亩河滩地的开发及治理资质拍卖，标底为100万元，每次竞标加价不得低于5万元，现在开始竞拍！”

“105万！”

一个小老板听完拍卖师的话，举了一下手里的号码牌。

“120万！”

“125万！”

“……”

随着第一块河滩地开始竞标，在最后一个竞争者喊出了150万的价码之后，会场归于平静。

“150万！一次！150万！二次！150万！三次！”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