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完银票,杜子蹇又让伙计按流程拿了当票来,给了温容收好,温容的心情与来时截然不同,好的出奇。
“今天多谢杜老板了。”温容笑呵呵地说着,“等来日我攒够了钱,就把东西赎回来。”
杜子蹇哪敢多说什么,笑着连连称是。
严居池十分满意杜子蹇的上道,在一旁深藏功与名,见都弄完了便道:“走吧。”
温容同严居池一道出了当铺大门,上了马车,在车上还是忍不住笑的眉眼弯弯。
“这么高兴?”
车上,瞧见温容还是兜不住笑似的,严居池忍不住含笑问道。
温容见他也眉眼浅浅含笑,不免斜睨一眼:“当然高兴,十万两,比我预估的价格多了三倍不止。”
说着,温容又觉得不大对劲:“诶?难道真的是那杜老板瞧见是你过去了,所以才想卖好,给了这么多的钱?”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还是退回去一部分钱比较好。
她可不想就这么承了严居池的人情。
“应该不会。万世典当算是城内颇为良心的典当行了,他们若是这样扰乱市价,将来还怎么做生意?”严居池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何况如今全城戒严,谁家开了门,做了生意别的人家很快都会知晓,到时候传出去了,对他们典当行的名声也不好。”
“何况……”
严居池轻轻的笑了笑:“我的面子还没有大到这个份上。”
这话说的奇怪,温容都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正想说严居池有些谦虚过头了,但是温容仔细一想,觉得的确是这么个道理。
除去才来的穆行月,这个宁州主城之中一共三个官,都是有头有脸的;其中高广虽然算是最小的一个,却也是宁州的知州,而林仪更不必说,整个边境的太守,天高皇帝远,若没有严居池,林仪跟个土皇帝也没什么区别了。
唯有严家,严居池,靠着祖上的荫封和军功,到了如今这一步,虽然仍旧保留着外姓王的爵位,但是穆行月的到来,无异于是皇帝的一个声明。
他完全可以派更为信任的武将来把守边境,严居池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吉祥物?
这个说法有些好笑,但是温容心头这么想着,却是完全笑不出来。
她竟有些同情严居池。
如果记得不错的话,严居池的身上,也是有军功的。
他跟穆行月一样,也是年少上过战场,但是如今被困宁州,只能听从皇帝的安排,受着皇帝的敲打和施舍。
不过就算是被新派到此处,看似极受皇帝信任的穆行月,又能维持体面多久呢?
温容始终记得自己是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的,皇帝的多疑迟早会使他容不下任何功高震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