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神色微顿,迟疑片刻:“其实,阮大人,王府那边,尤其是关于秦太妃的事情,主子未必想知道,也未必愿意让陆公子前去……不过你若是坚持,也情有可原。”
阮思年的表情僵了僵。
他当然知道,温容当时离开王府,就是因为秦太妃和严思芊,如今她若是知道自己叫陆与之过去给秦太妃看病,恐怕要气的不轻。
“我是王爷的下属。”阮思年语气低沉,“我不能不管。”
楚风没再说什么,出去牵了马便疾驰离去。
阮思年带上陆与之,朝着王府奔去。
到了王府门口,陆与之才反应过来,惊诧道:“你让我去给那个太妃看病?”
“只是把个脉。”阮思年这会儿说不上的烦躁,“确认她无碍就好!”
陆与之自持修养好,但还是忍不住急声道:“那个秦太妃之前对我师傅那样,我还要去给她看病,那真是没天理了!”
他挣扎着要下马:“让我下去!我自己等到天亮买了东西去城外找师傅!”
“只是把个脉!”阮思年牢牢地按住他的胳膊,低声吼道,“你们为医者的,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病人不管吗?城外那些是病人,太妃也是病人!当时王妃离开王府之前,还救治过中毒的太妃,她不会说什么的!”
陆与之生平第一次有想骂人的冲动,抽出了自己的胳膊,从马上跳了下来,怒瞪着阮思年。
“那是师傅顾及王爷的面子!”陆与之一张白净的面庞涨的通红,“城外师傅在等着我们,城内不知道是怎么个光景,洛桑姑娘又不见了!多如牛毛的事情,你让我来给秦太妃把脉?!”
见一向彬彬有礼的陆与之都急了,阮思年实在有些说不上的无力。
他从马上下来,好声好气的道:“陆公子,拜托你了,只是让你过去把个脉,一会儿到了王妃那里,我向她认错坦白,如何?如今王爷被林仪带去太守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我身为下属,不能不顾太妃死活。”
陆与之看着文弱书生一般,实际上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见阮思年如此低声求他,一时间也有些不忍心起来。
“……当时太妃对师傅如此,我身为旁观者看着,也觉得生气。”陆与之有些心累的闭了闭眼,“并非是我见死不救。”
阮思年沉默的看着他。
陆与之最受不了这样,许久之后叹气道:“罢了,随你走一趟吧。不过我把话说了,我只确保她不会死,别的我什么都不会做。”
“好!”阮思年眼睛一亮,连忙应声。
——
义庄。
天际已经从浓黑转为深蓝,眼看着就要升起朝霞,温容才给义庄内的十八个疫民都把了脉,确认无误,疲惫的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估摸着阮思年得到天光大亮才会回来,温容搬了小马扎,坐到了义庄堂厅的门口,看着天空之中一点点淡去的星子。
穆行月也卸了身上的铠甲,此时一身月白长袍,马尾高束,乍一看倒像是个身形修长清瘦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