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那只大白猫躺在庄主怀里舒服的打着呼噜,老庄主一手揉着猫头,视线看向她。
“既是稷王的媳妇,那便是一家人,无须拘谨。”
江挽云起身,替老庄主把了把脉。
她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可是有话不敢说?”
“舅爷,您这是衰弱之相。”好歹是一家子,她还从山庄库房中取走了不少好东西,她自然是据实以告,“从您的脉象来看,您血脉精气衰弱,骨髓无以为充,怕是过不了多久便要以轮椅为双腿,最多三个月只怕是无法起身了。”
有许多疾病可以导致下半身瘫痪甚至全身瘫痪,但是看老庄主的样子,都不像是。
他脉象奇怪,左右手尺脉都有些虚弱,肾气亏衰,但是瞧着面色又不似一般肾衰之人的黧黑之色,倒显现出红润之色,牙齿关节亦都完好。
齿为骨之余,发为血之余,他这矛盾的身体症状与脉象,不似正常病态,倒像是中毒或是被什么武功所伤。
“竟还有三个月……”老庄主的神情看似更像清醒,江挽云更加不解。
“舅爷,莫非您知道您是因何而伤?”
“料想你也有所猜测,果真是救活了小皇帝的人,倒不算是抬举了你。”老庄主微舒口气,吴仁从他怀里跳出来,在江挽云脚边蹭了蹭,“吴仁极心悦你,算是我临终托孤了,你便将它带在身边抚养吧。”
“是。”江挽云抱起吴仁,老庄主似乎不愿同她多说,挥挥手让她回去了。
用过晚饭,吴仁趴在桌上舔食着肉泥,周嘉玉走进来,瞧见吴仁颇有些吃惊。
“吴仁怎么在这里?”
这位少爷可是除了庄主喂食以外不吃别的东西的。
“老庄主将它托付给我了。”
周嘉玉面色更加疑惑,疑惑之余,还有些惊诧。
“舅爷为何如此?”
“老庄主今日让我替他号脉,我瞧着他的脉象甚是奇怪,像是衰亡之相,极像中毒,他但是不觉得奇怪,还将吴仁托付给我,让我带回上京照应。”江挽云边说着,边观察周嘉玉的神色,觉得他必定知道内情,且十有八九此事同他相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舅爷的确是中毒。”他果真知情,“只不过此毒并不致命,只是新朝换旧朝的一个折中的法子罢了。”
江挽云看向他,深觉得此人深不见底,旁的也就罢了,老庄主待他不薄,他竟也能下得去手。
“是你下的毒?”
“是吴洛白。”
江挽云几乎是没有反应的冷笑一声,目光有几分荒唐的呆滞。
这一大家子怎么都是一样的手段,上位莫非都要靠毒害双亲来开拓势力吗?
“老庄主应当知道。”她算是知晓老庄主为何知晓却不声张了,自己最疼爱的独孙要害自己,莫非他还要惩处亲骨肉孙儿不成?
“是你出的主意?”
从这两日的相处来看,吴洛白优柔寡断,绝没有此等城府,背后必定有人支招,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