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听说王爷今日要审讯刺客,如此一来便能知道是谁一路非要置您于死地,待回了上京,一定要禀报皇上,严加惩处这群恶人。”
“怕没那么简单。”
且不说是否能从他们口中问出什么,就算要出来了,背后的人也未必是现在他们能动的了的。
这剩下不到半年的时间,周嘉玉要走的路还长着,面前的树敌也还多着。
走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是件极难的事。
吃完红薯,江挽云也觉得无趣,便带着双喜清映去了关押犯人的囚车。
这一路风餐露宿,下雨连个遮挡都没有,从益州一路带过来的刺客已经显瘦憔悴了不少。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周嘉玉不讲人性的刑罚。
他不用刀剑,用的是人心。
“你原本是益州郡人,家境还算过得去,十六岁便入了衙门当差,其中你父兄也没少打点,只是偏你不成器,嗜赌成性狎妓欺凌,身上还背了人命,若非看中你这点,你背后的人也不会收买了你做杀手,你前年用自己替人卖命行凶的钱讨了个媳妇,你们还算恩爱,去年冬至生了一对女儿,长得极为乖巧可爱,还有你兄长,他有一个三岁的儿子,还有一个刚满月的女儿,半月前是你娘的祭日,你父兄带着一家老小去拜祭,拜祭的供果是……”
“别说了!你别说了!你到底想做什么?!”连日的折磨已经令他崩溃,他不由得抓紧囚车的笼子控诉质问道,“你到底想做什么?放过我一家老小,他们是无辜的!”
“何为无辜?嫁为你妻,生为你女,养为你父,何谓无辜?”周嘉玉随手丢下两只金锁,“瞧瞧吧,可觉得眼熟?”
那刺客颤抖着双手捡起金锁,正是女儿满月时替她们打的。
“你杀了她们?你杀了她们?!”男人的眼眶通红几近撕裂,充斥着极大的恨意瞪着周嘉玉,这恨意中,还夹杂着丝丝惧意。
江挽云站在不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
“本王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今日是最后一日,若你今日不说,明日送过来的,便是你女儿的手指,明日不说,便是你妻子的眼睛,后日不说,便是你父兄的头颅……你猜猜看,你有几个一日够等?”
“我说、我说……”那刺客颤抖着跪下来,眼中流下血泪,“是上京陈文鹤陈大人的手令,他让我们不仅要杀了婆罗公主,最好是连王爷王妃也不要放过……”
“陈文鹤……”周嘉玉反复咂摸着这个名字,细细的呢喃听起来更像是来自地狱的呼唤。
新关押进来的刺客已经吓软了腿,周嘉玉的视线一扫,他便哆嗦着跪了下来。
“莫非你也是陈文鹤派来的?”
“不是、我不是……我受命于谨迟殿下,只为婆罗公主的命而来。”
周嘉玉这才转身,微微动了动手指。
“将他们带下去好生伺候着,押回上京本王还有重用。”
江挽云目送着周嘉玉离开,攥着的拳微微松开,掌心已经极湿润了。
“王爷他……”
方才的一切双喜瞧了也是极为害怕,平日里大家只觉得王爷胸无大志,最多就是脾气差了些,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