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云越想越觉得这些事情与周嘉玉脱不了干系。
上京城中的这诸多皇子之中,只有周嘉玉一人曾经去过断剑山庄,只有他一人有机会接触到赛神仙这味毒药。
那日去相国寺礼佛祈福的众多人之中,为什么皇上遇刺之时只有她和周嘉玉离用膳的厢房最近,为什么那么刚好在皇上遇刺之前,他们能准时赶到皇上身边,为什么刺客那么巧从周嘉玉旁边的窗子破破进入刺杀皇上。
那日她还觉得奇怪,周嘉玉虽然明面上对皇上恭恭敬敬,实际上对他并没有太多父子之情,然而那日用饭之时,他却坐在了与皇上相近的位置上。
当时种种江挽云并不觉得奇怪,可是如今细细想来,每一个都是疑点。
种种疑团汇聚在一起,让江挽云心中的猜想越来越明确。
她越来越觉得,相国寺那日的刺客是周嘉玉派去的人,周嘉玉亦是故意在皇上被刺杀时挡在他身前,替他身中剧毒以搏得皇上的青睐。
江挽云想起那日她对周嘉玉的担忧和紧张、寻找刺客时的急切、最后审问刺客时的憎恨,她忽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被周嘉玉耍的团团转的傻子。
或许他们当时费尽心机的帮周嘉玉解毒,在周嘉玉眼里只不过是配合他演出这场戏的小丑。
江挽云越想越气,她的手垂在身边,紧紧攥着拳头,肩膀抑制不住的颤抖。
在周嘉玉眼里,究竟什么才是珍贵的?兄弟之情,朋友之义在他眼里都可以利用。
若相国寺那日的幕后主使是他,那时周嘉顷中毒一事,将十日槿放在周嘉顷寝宫的人想必也是他。
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博取李文魁的信任,将脏水泼到太子头上。
他这一招当真狠毒,李文魁早就与太子反目,发现十日槿一事时,即使李文魁心存怀疑,也不可能去找太子对峙,周嘉玉这一招虽然极易被识破,但是又注定不可能被识破。
因为他清楚的明白,以李文魁张狂的性格,发现周嘉顷中毒之时黑锅就已经扣在了太子头上,他已不可能去找太子对峙。
他算的这样定,算的这样深。每个人会做什么、能做什么,他都十分清楚,他摸透了周围所有人的秉性,包括她。
或许作为一代帝王,他如此工于心计是正常的,可是对于江挽云来说,她却无法和这样一个人成为朋友甚至夫妻。
三个月之期就快要到了,她必定要与周嘉玉和离。
这日天色刚晚,周嘉玉忙完公务回到王府,刚下马车进大门,不等他回到云雪院更衣,就被在半路上的双喜拦下了。
“王爷,王妃请您去烟霞阁用晚膳。”
“你去回禀王妃,本王更衣便去。”
“是。”双喜匆匆退下了,瞧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周嘉玉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他回云雪院更衣,换了身白锦云纹的常服,从存放玉簪和贴身之物的匣子里取出江挽云赠他的荷包,动身去烟霞阁。
江挽云头一次没有急着动筷,而是安安静静的等着周嘉玉。
不多时,门外传来脚步声,周嘉玉负手走进门,他穿一身白锦绣祥云纹的常服,这个颜色最适合他,衬得他清风明月一般,微微的烛光下更显儒雅挺拔。
只是腰间的荷包有些突兀。
那是她送给他的。
“王爷请坐。”江挽云收回视线。
周嘉玉在她旁边落座,面前的菜式是她最爱的水晶肘子,他夹了一块糯叽叽半透明的肘子肉,放到她碟中。
“本王记得王妃最爱这道菜。”
“谢王爷。”江挽云不着痕迹的低下头,默默咬了一口肘子皮。
这道水晶肘子她平时自己能啃半个,今日却只吃了半口就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