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允明白她的意思,心中担忧,便一直守在门外。
等到傍晚时,云雪院内气氛安静,双喜悄悄进房点上了灯,江挽云拖着疲惫的身躯站起身来,走出房间。
“十弟,天晚了,你在这里守着也不是办法,疏成还在等你回去。王爷这里我来照应,若是他醒了,我必定派人第一时间告知你。”
“皇嫂,不论多晚,只要皇兄需要都要派人去寻我,我必定最快时间内赶过来。”
毕竟他不能再稷王府久待,周嘉允叮嘱了番便离开了王府。
江挽云回到床边在凳子上坐下。
“王妃,时辰不早了,还是先用些饭,才有精力照顾王爷。”
看江挽云折磨自己,双喜也是十分心疼。
“我没有胃口。”
江挽云有些落寞道。
“那奴婢去煮一锅甜甜的银耳羹给王妃,夜深漫长,王妃总得吃些,才能照顾好王爷。”
见江挽云没有拒绝,双喜连忙去小厨房煮银耳羹,江挽云看着床边幽暗的烛火,心中不免担忧。
“你这是何苦?”
今日此情状,任谁瞧了都觉得这是一副兄友弟恭情深义重的场面,实则真相恰恰相反。
他不惜自己的命也要赌这一场。
“你说你是不是活该?哪怕你偏些呢,偏些中刀此刻也已是好好的醒着了,非要在生死边缘徘徊,不如此难道就显不出你的真情了?自然你也全是算计,哪里来的半分真情。”江挽云一边骂他,一边又忍不住心疼他,“刀口离心脏就差半寸,稍有差池你就死了你知道吗?”
床上人静悄悄的,仿佛全然没听到她说话。
“演了这么多年,你也是老戏骨了,今日这戏烂的,就差追着别人的刀子挨捅了。”江挽云低头擦泪,“你最好安然无恙的给我醒过来,否则你王府里这些金银财宝我就全都拿去变卖了。”
江挽云低声说了许久,直到双喜把银耳羹端来,她喝了几口,尝不出味道。
她刚来到大萧的时候,哪里知道朝堂上的波诡云谲,亦是天真的觉得,越是有权有势便越能呼风唤雨,以为住在这繁华宫殿里的人都是恶毒的施压者。
她从未曾想过,这看得见的光鲜亮丽掩埋下看不见的冷血残忍。
为了在这样一个金玉堆砌的地方生存下去,便要互相残杀骨肉为席,表面的笑脸背后的刀子,无时无刻不在假笑着附和,被人踩着脸践踏在泥里亦不敢反击,只因那会带来最惨痛的后果。
在这种漩涡中,如不能变成吃人的戾兽,便要被迫接受被吞食的下场。
这两样她尚且还有都不选的权利,他却是没有的。
夜深了,江挽云困极,趴在床边矮桌上昏昏沉沉的的睡着了。
梦里她一直在挣扎,挣扎着逃出一个无底的黑洞,强大的吸力几乎要将她吞没,无尽漆黑的宇宙中,星星点点中,闪烁着一个模糊的身影。
他告诉她不要挣扎,他会接住她。
江挽云一个激灵坐起身来,窗外天色破晓,连带着几日未化的冰雪映衬的外面的天色十分亮,仿佛太阳将升起时一样。
江挽云有些忐忑的伸手探了探周嘉玉的鼻息,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感受他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