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说的对,姐姐枉比你年长一岁,看事却不如你透彻。”
江挽云一语点醒梦中人。沈芳菲丧气了如此多日,今日听了江挽云的一席话,突觉豁然开朗,眼前笼罩着的迷雾突然散开,她也看清了前路。
束缚住自己的,从来都不是残疾的双腿,更不是世俗的议论。而是自己无法摆脱世俗的禁锢,自己局限在了这种禁锢之中。
若这些于她而言都变成了身外之物,变成可有可无的杂音,她便会透彻。
送走江挽云不久,沈芳菲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被纱布包裹住的双腿。
她一定能重新站起来,一定。
“姑娘,江府的江庭钰来了,先正在前厅同老爷叙话呢。”
如霜匆匆来报,“听闻他带了江家祖传的创伤灵药,请求当面向姑娘赔罪呢。”
沈芳菲摇摇头,她不太想见到江家的人。
“那奴婢去回复老爷,便说您身体不适,不宜见客。”
丫鬟正要离开,沈芳菲又变了注意。
“如霜等等,我愿意见他。”
既要面对这样的自己,便要面对别人眼里这样的自己。
“那奴婢替小姐梳妆,推小姐在后院转转。”
如霜扶着沈芳菲坐起身来,替她绾了发髻,换了身浅绿色的衣裙,推着她坐在轮椅上,将她带出了房间。
这是回府之后沈芳菲第一次出房门,她好久没有真切的感觉窗外的阳光和风,虽然天气仍旧冷,可是冷风拂面也是舒服的。
院子里一株红梅开了,灯吹过,红色的花瓣微微荡漾着落下,落在沈芳菲的膝上,像是温柔的抚慰。
她抬手去接空中的花瓣,正是在这一刻,江庭钰由如霜的带领下走进了后院。
寒天之下,女子坐在院中,衣裙微微被风扬起一角。病中的美人破碎而美好,映衬着风吹落的梅花,有一瞬间江庭钰竟看失了神。
“姑娘,江大人到了。”
“江庭钰见过沈小姐。”
江庭钰微微拱手行了个礼,沈芳菲闻言回头。
“江公子好。”
她略微点头。
江庭钰年前不久被调到户部,在司务厅任职,算的上是父亲的下属,他虽是家中长子,却也只比江挽云大了三岁多些。
年仅二十二,不依仗父家,便能做到这个职位,可见是当真年少有为,长相亦是周正端方的俊秀公子模样,若非江府发生了许多的荒唐事,只怕求亲的人已踏破门槛。
然他已二十二,却仿佛超脱红尘一般,未娶亲未议亲,听说身边连贴身伺候的通房都没有。
尚在闺中时,世家小姐们便将他的八卦从头聊到了尾,如今总算见到真人了。
的确是端方俊秀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