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鱼摇头,道:“它本来是自由自在地遨游在茫茫江海里,却因为一时中了圈套,而被困在这方寸木桶间,最后还要被人抽筋扒皮,二哥,你说要是重来一次,这鱼还会上钩么?”
玄墨道:“这是它想重来就能重来得了的?”
玄鱼笑笑,道:“也是,人很多时候尚且不能够重来,更何况是鱼呢。我只是突然间觉得,人有时候也像这鱼一样。”
她何其幸运,能够有机会再重来一次。但是面对残酷的已知,比面对未知更可怕。
玄鱼扒着木桶,喃喃道:“二哥,我怕。”
“我怕我会像这鱼一样,最终还是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玄墨道:“那就不要去吃别人抛下的饵。有二哥在,不会饿着你。”
那就不要去吃别人抛下的饵。有二哥在,不会饿着你。
玄鱼听来端地一颤,仰头看着柳荫下的这一道侧影,好似只要有这个人在,她便能够心生安定,纵使往后风雨飘摇,她也再不用担心害怕。
玄墨看过来,波澜不惊的眼神落在她脸上,又道:“比起做一条鱼,做个钓鱼抛饵的人不是更好。”
他的三言两语,拨开了玄鱼心中的茫然恐惧,让她也如远处那云头播撒下阳光一般,豁然开朗。
玄鱼眯着眼笑道:“二哥说的是。”
这一世她不是孤单奋战一个人,有什么可怕的。
要来的挡不住,那就来好了。
不光是钓鱼,做事也是一样,要沉下心来。
玄鱼静心等待,终于等到鱼儿上钩套牢,她兴高采烈地收竿。
可约摸是钓到了个大家伙,在水里游动挣扎,玄鱼毫无防备,鱼不容易拉上来,倒险些被鱼给拉到了水里去。
幸好玄墨动作快,顺手勾臂搂了她的腰往后退些才得以避免,又帮她收竿,一看果然是个大家伙。
两人傍晚而归。玄鱼再无那种消极沉闷之态。
一个月以后,该来的还是要来,挡也挡不住。
京里派了人到乾州来,传达了燕帝旨意,想与长胜侯联姻,娶长胜侯的嫡女玄鱼做大燕皇后。
燕帝忌惮着长胜侯手上的兵权,若是不派人来商议,直接下发皇诏,长胜侯又拒绝的话,到时不仅有损皇家颜面,还使得皇室与诸侯之间表面维持的平和也撕破了。
当然,长胜侯也有那个底气和实力拒绝。
但凡是个明白人就看得清眼前形势,大燕皇室颓败,此时联姻对于长胜侯来讲绝非一件好事。燕帝想要他手上的兵权,可他犯不着拖家带口地往火坑里跳。
况且就算是大燕兴盛,长胜侯也不一定愿意把玄鱼嫁出去。
早在玄鱼刚及笄时,乾州地界内的权贵世家,都在有意无意地打听玄鱼的婚事。别说是乾州了,就连苍梧王、赵王、梁王等那些诸侯异姓王,也有意结交这门婚事。
如今天下割据,长胜侯手上有四十万大军啊,这要落在谁手上,都如虎添翼。
只是长胜侯不想谈玄鱼的婚事,如今他的宝贝女儿爱父敬兄,他才舍不得把女儿嫁出去呢。定要放在身边多养几年才是。
因而长胜侯婉言拒绝了大燕皇室的请求,这也在玄鱼的意料之内。
这次她一定要把握住机会。